剛才鐵牛提起建功立業的時候,她心裡就已經有了預感。
可沒想到,這預感居然應驗的這麼快。
她昨天才被救出來,也不過短短一夜而已,雲安居然就要離她遠去,她實在是捨不得。
當然,她心裡清楚,憑雲安的這身本領,絕不是池中鳥,總有一日會大展拳腳,建功立業。
可是真到了這一天,他要離她而去,她發現她還是捨不得,心裡只有苦澀。
可是,她又怎麼能阻止他呢?
“可以晚點去嗎?”夏蘇的心思千迴百轉,最後也只化作了這六個字。
怕雲安不答應,她立刻補充道,“等我在王府裡站穩了腳跟,你再走,可以嗎?”
夏蘇低著頭,垂著眼睛,殷紅的唇抿著,像是霜打的花一樣。
雲安心裡立時便不捨起來。
“好,我答應你。”
雲安端著空碗來到廚房,鐵牛已經站在了那裡,看見雲安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也猜到了幾分,試探道,“可否是不捨了。”
雲安猛地回過神來,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很沒用?”
鐵牛嘆了口氣,站起身,用力的拍了拍雲安的肩膀,“怎麼會,有牽掛是好事,怎麼會是沒用呢?只不過,這牽掛也要分時候。”
雲安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心中有主意。”
接下來幾日,夏蘇就一直留在宅子裡養病。
夏王妃本就在這件事情上理虧,當然不敢上門來找他們的麻煩,夏蘇這幾日除了在床上躺著休養,偶爾也會出來曬曬太陽。
雲安就坐在槐樹下,搭了桌子為夏蘇斟茶。
雲安雖是練武,但渾身上下的氣質卻不像普通武夫,自帶風流,一頭墨髮束成馬尾從頭頂一瀉而下,配上一身白衣,就像是水墨畫裡走出來的人,遠遠看見都移不開眼。
他的手生得極為漂亮,骨節修長,如同玉琢的一般,倒茶的動作瀟灑至極。
夏蘇就躺在不遠處的榻上,安安靜靜的看著他,有時候看著看著就入了迷,直到他把茶遞過來,半晌才會回過神來,羞紅著一張臉喝茶。
若是日子一直能這樣平靜無波地走下去,該有多好。
歲月靜好,喝茶曬太陽,就像平常人一般,在這平凡的歲月裡互相陪伴。
但是偶爾也會有不合時宜的事情出現。
比如今天,雲安微笑著將茶遞給她,夏蘇剛要伸手接過,一隻雞就猛地飛了過來,雞毛飄的到處都是,其中一根還飄飄蕩蕩,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茶碗中。
夏蘇臉色黑了幾分,轉頭看去,鐵牛站在那兒,渾身上下插滿了雞毛,神色有些不自然道,“這雞太厲害了,我壓根抓不住啊!”
夏蘇就這樣被逗笑了。
彼時,陽光正好,傾灑了一身,如同碎金一般耀眼,他們三人就這樣相視而笑。
但好日子總是過得這樣快,不消幾日,夏蘇的身體便恢復了個七七八八,有人傳過信來,說夏王爺已經回府,正在找她。
夏蘇接到信後,站在槐樹下,昂著頭看著槐樹蒼翠的葉子在風中招搖,心中五味雜陳。
跳躍的陽光在她臉上灑下點點碎金,她眯著眼伸出手去,想要網羅住那些陽光,但手卻被一隻更大的手覆蓋住。
雲安的手十分溫暖,握住她的手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她轉過頭,雲安正看著他,眉眼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