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方士子吵鬧之初,就有不少人已經準備乘船離開了,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
一些人更是罵罵咧咧,不是衝著禹城的那些士子,而是衝著自己這邊的人。
本來他們是寄予厚望的,卻不想輸的這麼慘,讓他們感到臉面無光,自然不想再待下去了。
但這時,忽然看到旗杆上一下升起了三盞紅色燈籠,這是蘇城這邊的燈籠,與禹城的黃色燈籠截然不同。
眾人疑惑問道:“蘇城這邊又有人出手了?不知是哪位才子?”
“管他是誰,最後還不是個輸,走吧,免得一會兒還要再丟人一次。我可不想再看那群禹城人的嘴臉。”眾人一想也是,都認為這掛上去的三首詩,必定是蘇城這邊計程車子被激怒後,惱羞成怒掛上去的。
也必定不會是什麼佳作,如果佳作,估計早就掛上去了,哪還等得到禹城那邊人開始出言嘲諷了才拿出來。
眾人搖搖頭,覺得沒必要再自取其辱,便相繼登上小舟,準備上岸離去。
但這時遠處那個朗讀詩詞的小廝的聲音高高低低傳了過來,
“……醉後不知天……水……船清夢……河。”離得還是有些遠,眾人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有人注意到,一些人已經開始往回走了。
這時,又有小廝跑了過來,對這邊幾個權貴大人說道:“大人,有好詩啊有好詩啊。”一人問道:“什麼好詩?”那小廝指了指旗杆,
“他們說那上面剛掛上去了三首好詩。”小廝也不懂詩詞,只是聽說那三首是好詩,又知道這些大人肯定很感興趣,便跑了過來告知。
一人皺眉問道:“寫了什麼?”那小廝尷尬道:“小的記不住,但聽徐家的公子,趙家的小姐,都說是好詩,讚歎不已。大人要不回去再看看?”那小舟上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覺得還是走一遭,萬一真是好詩,蘇城翻盤有望呢?
幾人一起上岸,還沒走過去,就又有一個小廝拿了謄寫的詩詞過來,
“大人,請看。”其中一人接過了看,旁邊人也都伸了伸脖子看。這不看還好,一看都瞪大了眼睛,滿臉驚疑。
隨後一群人拿著紙,直奔原來的位置。裡面已經吵鬧一片了,這三首詩一經朗誦,就壓得全場寂靜無聲,片刻後才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喝彩聲。
蘇城士子面面相覷,都在詢問,
“是哪位同窗的手筆?”
“上面可有落款?”……禹城那邊的人也在詢問,
“這是出自蘇城何人之手?竟能寫出如此意氣風發的詩來。趙兄,你與蘇城的人來往密切,可知道這是誰寫的?”一人搖頭,
“不知啊,我已經向那邊的人打聽了,不知道是誰啊。”一人道:“嗨,定是蘇城的隱士,想不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這般雷霆震動。諸位,這場詩會只怕是我等輸了啊。”有人想要爭辯,但又不知該怎麼爭辯,對方的詩是好是壞,這些人長期浸淫此道,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皆自嘆不如,搖頭嘆息。蘇城這邊的人逮住機會,許良驥笑問道:“江北的諸位,我們江南的這幾首詩寫得可還行?能入幾位大才子的眼吧?”禹城人冷哼一聲,都不說話。
許良驥尤不過癮,繼續道:“哎呀,看幾位不說話,想必還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膏腴之地的文人。哦,不對,我們江南膏腴之地產的都是一些酒囊飯袋,哪有什麼文人啊。”這是在回擊此前那些禹城士子們的嘲諷。
禹城幾人冷哼連連,心裡不服氣,但偏偏又無從辯駁。他們一開始說人家江南之地沒什麼文人,寫不出什麼好東西。
現在好了,人家一下掛了三首詩詞上去,且每一首都是他們難以企及的高度。
這讓他們說什麼,只能無能冷哼了。……弟子是這樣,做老師的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反擊的機會。
徐夫子嘿嘿笑道:“董兄,我們蘇城的這幾首拙作如何?我覺得寫得不咋地啊,你覺得呢?哎,董兄,你別不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啊?說話啊……”董夫子緊握拳頭,想要揍人。
……龍偲萱拿過一張紙,遞到張凝雲手中,問道:“凝雲,你看這詩寫的如何?”張凝雲早就聽到外面的震動聲音了,也想看看是什麼詩,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
拿起來一看,原本恬靜閒適的神色,瞬間震顫了起來。一雙妙目瞪大,俏鼻擤動,
“這……這出自何人之手?”龍偲萱問道:“寫得很好嗎?”她先前沒看,只顧著讓張凝雲看了。
張凝雲把詩詞遞給她,龍偲萱接過唸了起來,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這一句好雄壯啊。”又看餘下幾句,直到最後,
“宣猶能畏後,丈夫未可輕年少。好狂的口氣。凝雲,這首詩我喜歡。”張凝雲不答,對旁邊一個小廝低聲說了幾句,那小廝點頭,快步離開了。
龍偲萱又看了其餘詩,都忍不住讚歎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