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図園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邊上有個小湖,上面有幾艘連著的大船,詩會就是在那上面舉行。
邊上還有許多小舟,一些才子趁著夕陽餘暉攜佳人泛舟遊湖,好不快活。
図園內,四處點滿了花燈,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船上一間房內,徐夫子與董夫子相談甚歡,兩人是相識多年的好友,此番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只是這會兒,張凌快步走了進來,朝二人拱了拱手,然後才說道:“老師,董夫子,時辰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徐陽暉坐直了身子,笑道:“老傢伙,等不及了吧,是不是早就在等這個時候了?”
“老兄這話就說錯了,你看我臉上可曾有半分著急?”董夫子指了指他那張老臉,
“只是一個詩會而已,一群孩子們玩鬧遊戲罷了,你以為我會當真?”徐夫子笑道:“既然董兄不會當真,那一會兒我偏頗蘇城士子幾分,讓蘇城士子贏一次。反正你們禹城都贏了好幾回嘛,輸一回沒什麼。”董夫子臉色大變,
“老匹夫,你敢亂來,我跟你拼了。”徐夫子道:“你看你,怎麼說著說著就急眼了呢,不就是一群孩子們的玩鬧遊戲罷了,你當什麼真啊。”董夫子老臉通紅,
“滾滾滾,那我的話那堵我,少跟我在這胡扯,一會兒你要是敢亂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我們禹城的這幫學生,準備多時,就待今日,哪能讓你胡搞。一會兒給我實事求是啊,要不然我非頂你不可。”徐夫子哈哈笑道:“董兄這脾氣還是這麼急躁,開不起玩笑。想必你那些學生在你手底下,沒少吃苦頭吧?”董夫子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們禹城地貧苦寒,吃不了苦就活不了。他們要想今後有所作為,必定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苦,如此方能有所成就。”徐夫子不置可否,起身說道:“我的學生就差了,他們一個個的好吃懶做,平日裡就是熟讀經義也是三心二意的,沒一個成器的。看來這次我們蘇城又得慘敗。”董夫子怒氣稍緩,說道:“徐兄博古通今,經綸絕絕,該多督促些學生才是。”徐夫子搖頭,
“學生大了,不願聽我這個老頭子唸叨,我管不住,也不願管,由他們去吧。”董夫子還想再勸,徐夫子已經伸手請了,
“好了,董兄,走吧,學生們都等著呢。”畫舫里人來人往,才子佳人們相談甚歡,更有青樓歌姬曼歌妙舞,助漲詩會。
現在雖是冬季,天寒地凍,但眾人出遊的興致並不低。各個府上的女眷們,來往絡繹不絕,時而輕聲交談,時而言笑晏晏,時而面紅耳赤,時而追逐打鬧……大寧風氣不算太保守,即便是一些大家閨秀,也可拋頭露面,出門遊玩。
像今日的詩會,其實來的女子更多,不少權貴大人物們,都會帶著自家女眷過來。
一些人更是奔著那些才子去的,若是能促成姻緣,喜結良緣,那就皆大歡喜了。
所以,今晚図園詩會的女子們,個個打扮精緻,即便是那些已經嫁為人婦的,也會精心打扮一番。
萬一覺得那個才子文采出眾,又恰好有機會邀請對話一二,也不會因為妝容欠妥,而自慚形穢。
這些女人們看男人的心思,大多數時候,和男人們看女人的心思是一樣的。
詩會快要開始,遠處就有一艘畫舫靠了過來,下來了一大群女子。這些都是蘇城幾家頂級門閥的女眷,像落塵家族代表的龍家,城主府的關家,朝廷遺老的張家,還有商賈大家范家,同家,徐家,趙家……一艘小小的船上,竟然載了三十幾號人。
這些人一靠過來,立刻引來不少士子們的目光。門閥士族們的子女們的長相未必一定比尋常人好看,但多年養就的細皮嫩肉,卻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女能夠比的。
正所謂,一白遮百醜。這些門閥女子,有幾個是不白的?待到這些上了大船,立刻有才子迎過來打招呼。
這些世家女子也不避諱,一一引薦問候,相談甚歡。這會兒,一束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開,絢爛的顏色,立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詩會開始了,我們快過去吧。”有人提議。眾人紛紛點頭,一起朝中心位置走去。
沿途可以看到四周掛滿了未點燃的燈籠,燈籠外面罩著的那層紙薄若蟬翼,幾近透明。
一會兒這些人寫的詩將會被謄寫在上面,等點亮後,便會掛在一根長杆上。
到時候喝彩最多的詩,便會掛在長杆的頂端,示意奪魁。眾人進入場地後,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其實這裡有人接待,會給他們安排到專門選定的位置上。
無論之前相談有多甚歡,這時候也是要分陣營的,另外就是各個階層也要分開,其中道道千千萬萬,不一一介紹。
東邊的一片。龍戰的一個堂姐,也就是現在龍家掌權人的女兒,龍偲萱拉著旁邊一個女子的胳膊笑著說道:“凝雲,這些才子你有看中的嗎?聽說禹城的那幾位才子都很有才學,人也長得不錯,有沒有能入你眼的?”那個被拉著胳膊,神色嫻靜的女子正是張凌的姐姐,也是蘇城有名的才女,論才氣,只怕比她那個弟弟還要高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