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安拍了拍陶嘉實的肩膀,
“給句痛快話,到底幫不幫?”陶嘉實悲憤道:“這種事你讓我怎麼幫?我爹會打死我的。”李靜安苦口婆心道:“你畢竟是他兒子,他怎麼可能會打死你,最多打個半殘而已,沒事的。”心想不是打在你的身上,當然沒事了。
陶嘉實真是無語,一想到父親對他的態度,他就有些頭疼。然,這件事他又不能不做。
沉默片刻後說道:“我回去試試看,明天給你答覆。”
“明天?你開什麼玩笑,到了明天黃花菜都涼了。”李靜安說道:“子時前,如果子時前我還看不到結果,後果自負吧。”陶嘉實還是為難道:“可……可我怎麼給我爹說啊。”李靜安道:“簡單,你就往民族大義上扯,然後多捧他幾句,說他是什麼社稷之臣之類的話,讓他飄飄然,他自然就會答應了。”陶嘉實側目,
“這行嗎?”
“我哪知道,反正你必須把事辦妥,不然……哼哼。”說罷,李靜安轉身就走了。
陶嘉實還想再說什麼,然而已經沒了機會,只能暗暗罵了一句王八蛋。
然而,事已至此,他又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照辦。屋內。陶父吃完了飯,揮了揮手道:“把這些都撤了吧。”陶母立刻道:“撤什麼,兒子還沒吃呢。”
“你覺得他還會回來?他肯定跟別人出去鬼混了,不用管他。”陶父揮手,立刻有下人上前來收拾東西。
見狀,陶母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望著門口,有些擔憂。但這時,她忽然看到陶嘉實從門外走了回來,連忙對下人揮手道:“不用收拾了,少爺回來了。對了,把那個湯去熱一下,冷了對他胃不好。”看到兒子進屋,又笑道:“嘉兒,先吃飯吧。”陶嘉實搖搖頭,轉頭看向陶父,欲言又止。
陶父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回屋。而這時陶嘉實忽然跪了下來,
“爹!”陶母驚了,
“兒子,怎麼了?快起來,有話好好說。”陶父也大感意外,這小子怎麼突然給自己跪下了。
雖說兒子給老子下跪,是人之常情,但這情只怕不太尋常。該不會是這逆子給我惹了什麼潑天禍端吧。
我說他怎麼心神不寧呢,原來是惹了事。陶父越想越火大,指著地上的陶嘉實怒道:“逆子,你又惹什麼事了?”一聽這話,陶母也急了,連忙問道:“嘉兒,你是惹了什麼禍事嗎?”陶嘉實搖頭,只是將頭磕在地上,然後緩緩說道:“爹,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幫忙?”陶父疑惑不解,難道不是惹事了?陶母也問道:“嘉兒,什麼事你說來聽聽,有我和你爹在,不會有事的。”陶嘉實道:“我想讓爹出面干預蛤蟆山莊的事……”他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又添油加醋道:“蛤蟆山莊所辦的春日茶祭,乃是出陽國祭祀戰犯的活動。想那出陽國幾十年前對我大寧犯下的種種惡行,現在楚城外還有幾片被他們燒燬的焦土,而此刻這些人竟然還想在我大寧的土地上祭祀那些戰犯,我……我忍受不了。”陶父大感意外,原以為兒子是闖了什麼禍事,原來竟然是為了這事。
他大感詫異,又倍感欣慰。陶嘉實繼續說道:“爹,我知道以前我不懂事,但在這上學的半個月裡,我已經明白了不少道理,我看過《寧書》,知道當年戰爭的殘酷,更明白了先輩們的不容易。他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不能毀在我們的手裡。爹,你是計相,以往我對這個職位不以為然,但現在我才知道,您有多不容易。這江山繁華,是你們一點一點築起來的,楚城百姓如今的安居樂業,也是你們一直在保障的。因為你們就是社稷之臣!”陶父身子向後一仰,這幾句話真是說到他心上了,
“社稷之臣”。他兢兢業業多年,為的是什麼,不就是
“社稷之臣”這幾個字麼。如今別人說出來了,還是他一直看不順眼的兒子說出來的,真是讓他體態舒暢,身心愉快,有些飄飄然了。
陶嘉實繼續道:“然而,如今出陽國的人心懷不軌,別有用心,企圖透過這種文化侵略的方式,來破壞我們的江山社稷,想要我們忘記當年的仇恨。這……爹,我無法忍受。只是,我人微言輕,力量單薄,想要抵抗,卻力不從心。所以……爹,您幫幫我吧。只要您答應我這一次,以後您說什麼,我都聽您的。”他在進來時,就打了腹稿,又有先前李靜安提供的一點思路,自然說起來順暢無阻了。
聽了陶嘉實的話,陶父一臉的激動,沒想到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不想竟然心懷大義,有這種想法。
他一把將陶嘉實扶了起來,還拍了拍陶嘉實的膝蓋上的灰,一臉欣慰道:“兒子,你能如此想,為父很高興。看來學宮沒白上,你果然明事理了不少。”陶嘉實詫異,這就行了?
連忙問道:“那蛤蟆山莊的事……”陶父道:“放心,我去寫一道指令,你拿著我的指令去辦。他們不敢不答應。”陶嘉實更詫異了,
“我去?”陶父道:“當然是你了,為父身份特殊,不便隨意露面,你去比我去更合適。而且,你也長大了,也該為社稷做做事了,可不能光喊口號,不行動。”陶嘉實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答應。
不過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保住了小命一條。至於他所說的那些什麼民族大義,則全然忘卻了。
……回到拍賣會的李靜安,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戌時。而這時,於澤楊和寧可唯也過來了。
“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們都在這裡等你半天了。”寧可唯三兩步跳到李靜安身前說。
“有點事,進去吧。”李靜安說了一聲,然後拿著竹牌往拍賣場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