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沉走到門外後,連淵末的人影都沒瞧見,院子中空蕩蕩的。寧少節站在門內,燭火昏暗他的臉上神色明暗之間似人似鬼,他看著寧沉有些慌張的神色心裡倒有些快意。
“淵末?”寧沉心下一顫,糟了,中圈套了。
“小沉,你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為兄始終都為你打算。從前之事,是父親的錯,如今他病危,你我兄弟二人不應該有此嫌隙。”寧少節閉了一下眼睛,再度睜眼時,露出與往日溫和的神色來。
從前寧沉遇事後,都是由他這個兄長出面解決的。他從來不覺得寧沉是個累贅,他們玩得很好,於寧少節而言,寧府的重擔之下,唯有寧沉可以肆意張揚,在寧沉面前他也不必有所顧慮。
他原是不知道寧佞風背後所做之事,為了爬到寧家家主的位置,不但背地裡除掉寧塵乾的爹孃,還暗中害了寧沉一家子。把寧沉送到流雲宗裡,是為了割斷寧沉和寧家的聯絡。
寧少節心中是不願寧沉到流雲宗去的,他總在想,寧沉的性子不好,又沒有實力,日子怕是不好過。再過些日子,等他掌權了,他就有理由把寧沉從流雲宗召回來,不用他再受苦了。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啊........
也許是常年身在寧家,在這寧佞風打造的牢籠中囚得太久,久到他以為世上一切的事情都盡在自己掌握中。
“寧少節,你說的那兩個神秘人,不會是瀟瀟的手下吧?”寧沉幡然回神,他原以為瀟瀟這會子都夾著尾巴做人了,手還伸得那麼長。
寧佞風不肯配合,所以被毒殺,這聽上去很勉強。因為瀟瀟的手下實力都不弱,想要寧佞風配合只許以武力威脅即可,沒必要大費周章的下毒,還拖了這麼長的時間。
寧沉心中有個想法,但他不願那樣想寧少節。
至少在寧沉的心中,寧少節是知書達理,謙虛有節的寧府大少爺。邵南城內少有的好口碑,寧府上下無不對他稱讚的。這樣的寧少節,又怎麼會下手毒害自己的父親呢?
“小沉,為兄都安排好了。將你從流雲宗接回來,府中的事務你若感興趣,為兄便親手教你,將來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你若是隻想當個富貴閒人,為兄會護著你,你想要如何,都無所謂。”寧少節負手而立,他一如當初那副大哥的模樣,極其有欺騙性。
若不是而今氛圍詭異,寧佞風病榻纏綿,院中下人都如人偶木訥,寧沉還不覺得寧少節瘋了。
“你到底和他們做了什麼交易?你父親就是前車之鑑,你竟也要與那等人狼狽為奸嗎?”寧沉站在原地,看著寧少節完美的偽裝,心底卻是清醒得很。
寧少節根本就不清楚流雲宗發生過什麼事,瀟瀟那種可怕的瘋子簡直就是世間最難纏的人。冤魂不散,動不動就能攪得滿門風雨,寧家幾斤幾兩?也敢去湊這個熱鬧?
寧家正是因為丹道傳承格外惹得人眼紅,針對寧家的陰謀千年前就已經開始了。瀟瀟不過是其中一個操盤人罷了,寧塵乾一脈就是寧家最後的正統血脈,他死後,道統無以為繼。
寧塵乾和寧瀧霜應該都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拼命躋身流雲宗,可惜,他們兩人的微博之力終究是有限的。如今一死一傷,而寧家自身則從內裡自殺自滅起來,內鬥從來都是無往不利的利刃。
“小塵,為兄甚少和你生氣,不要讓兄長說第三遍!不要以為在流雲宗當上長老,寧家就不能拿你如何!”寧少節周身的氣勢突然攀升,震得寧沉都撞到後頭的樹上。
“咳咳——”
寧沉動了動身子骨,震驚的從地上站起來。寧少節的修為居然到了化神境!這怎麼可能?就算是蕭洋給他的丹藥,也不過是能強行提升一個境界,在那之後他也險些去了半條命,全依賴楚歡歡的藥膳和蕭洋的湯藥調理回來。
寧少節的修為還不及他爹,如今卻一下子跨越了好幾個大境界!
放在流雲宗眼裡,他這點修為,別說蕭洋就是楚歡歡也不會在意的。可在凡域其他門派中,已然是能尊稱一聲長老的資格了。寧沉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寧少節看,除了略顯疲憊外,倒是沒什麼病容。
“你動用了什麼禁術?”寧沉的修為也就勉強摸到金丹的邊兒,和寧少節交手顯然是個不划算的買賣。因此,他不得不多和寧少節周旋,淵末肯定被他用什麼秘法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