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榕,你不會想告訴別人我們的事的,”
李勇華手上扣著腰帶,爬蟲般讓人噁心的雙眼有恃無恐地看著我,“為自己的體育老師做這種事——你不會想在別人那樣的眼神下活一輩子的。”
此後,乒乓老師和我彷彿達成了什麼默契的秘密協議。
每週四體育課之後,他都會留下我“指導乒乓教學”;每週日晚自修開始前,他都會等在樓道的拐角。
他吃準了我的軟弱。我再不喜歡這種事,也確實沒有拒絕的勇氣。
準確的說,我不是完全不敢拒絕。
我沒有再拒絕,從某種程度說,是因為我感覺得到……他需要我。
我從來沒有被誰需要過,即使是那樣下流的需要……於我也是一種存活於世的證明。
近一個月過去,圓同桌乾脆常駐在安琪的座位上;我同桌的位置則徹底地空寂了。
我幾乎完全習慣了沒有安琪的生活。
或者說,是我的狀態已經無法支撐我去關注外界了。
我陷入了自我矛盾的分裂。
白晝的我害怕站在太陽底下,害怕看見自己的影子;夜裡的我卻又迷戀光亮,對任何的光源都有種飛蛾撲火的衝動。
再見到安琪,是第一次月考之後。
我以為我的成績會跌到下游,畢竟開學以來就過得渾渾噩噩。
可我依舊是不上不下的中等生,簡直……穩當得讓人懷疑努力的意義。
數學老師在講解月考卷子,黑板上一大片漂亮的數形結合的粉筆字;我腦海一片空白地做著摘抄。
身邊突然一陣輕巧的動靜。
我身體僵住,不敢去看身邊那人。
是安琪。我感覺得出來。
他整理桌面的聲音,他開啟筆袋的聲音,他翻找試卷的聲音;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他洗髮水的香味,他比同齡人更成熟的氣息。
一時間,我的所有感官,都只有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