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一大早,我還在睡覺,就被電話聲驚醒。我幾乎是衝刺到電話機旁的。
又是安琪。
“乖兒子,你不會還在睡懶覺吧?”安琪捏著鼻子說,“我馬上就到你家了哦。”
我嚇得要炸毛,“你來我家幹什麼?”
“蹭吃蹭喝,怎麼,不歡迎啊?”
原來安琪的父母和他那位海歸精英的叔叔一家天沒亮就一起自駕游出發去三亞度假,要去一星期。
安琪卻不知怎麼落了單,一個人在家無聊,要到我家來。
我不太信任他的解釋——哪有家長會在大年初一把自己獨生子扔在家裡的?
安琪反駁:“你家長不是連除夕都拋棄了你?”
我被他嗆得內傷。
安琪又說:“康榕,你別趕我走,我們現在也是同病相憐了。”
他這麼說,我真的沒有理由不收留他。
而且,我確實為能有一個朋友陪著感到高興。
安琪輕車熟路,提著行李就進了我的臥室。
他好像在自己的臥室那樣自然,把他的東西一一取出,跟我的用具擺在一起。
我沒有注意過安琪在宿舍的習慣,但他肯定是比其他幾個室友要一絲不苟——我欣賞的那種一絲不苟。
“愣著幹嘛?大年初一你還要死宅嗎,乖兒子?”安琪有條不紊地打理好一切,好像我才是到此借宿的人。
“能不能別三天兩頭就給我起綽號?就是要起,能不能正常點?”我又無語。
“你自己叫我媽媽的咯,”他語調調侃,“叫我爸爸才對,我都不跟你計較……算了,我還這麼年輕,老婆都沒有,才不要你當我兒子擋我桃花……”
眼前這嘴巴里吐不出象牙的傢伙,是前一晚陪我跨年的朋友。
我沒有對他發脾氣,甚至朝他溫柔地笑了一下。
我睡眼朦朧地坐到沙發上,開啟電視就要捧著熱粥喝起來。
安琪天南地北地說著他的叔叔,說著紐西蘭。
等我吃過早飯,他又提議去電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