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國外的醫療如果真的能治好她的病,少受點罪,那他理所應當要放手。
“……對不起。”黎念傾以為他還在為她的自作主張而生氣,“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都是擔心我……”
“但是我不想放棄舞蹈。”
“除了跳舞,我不知道自己還想要幹什麼。”
那雙桃花眼是澄澈的,泛著瀲灩水光,是早春山澗中的一汪清泉。
他知道這看起來清澈見底的泉水,並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樣輕易便能揉皺。
至少在她熱愛的舞蹈上,必是如此。
“什麼時候回來?”他只問。
“我也不知道……”
治病這件事情,哪有什麼準數的。
到了出國那天,他到機場給她送行。
飛機隱入雲端的時候,顧玉珩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他抬頭望天,卻只剩下一片片飄忽的雲。
之後她就和他斷了聯絡。
S大的醫學院是很忙的,作為學校的王牌專業之一,確實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專業選的好,年年期末勝高考”。
幾乎每天出了上課,就是在實驗室裡面關著。
除此之外還要學臨床。
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裡。
他沒準備走學術,學醫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黎念傾以後萬一再出點什麼差池,自己能準確地瞭解病情的發展方向。
不想再像上一次一樣,被醫生問“你看得懂嘛”。
再後來就是聽到她要和蘇景遷訂婚的訊息。
顧玉珩有時候自己思考,或許就是因為自己這麼多年,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以至於對什麼東西都是淡淡的,無可無不可。
所以才會對那一雙提到舞蹈永遠熠熠生光的桃花眸所吸引。
不可自拔。
*
以上種種,都是幾個月之後,黎念傾憑藉著自己優秀的領悟能力,從顧小棠偷偷發給她的母帶裡,感受到的。
但在當時,顯然顧玉珩還說不出口。
絨絨在長久的靜謐中,合上了雪白的睫毛,任由兩邊的人都把胳膊搭在自己背上。
冬末的微雨也是涼的。
顧玉珩把煮好的薑茶放到黎念傾手裡,習慣性地揉亂了她的發頂。
“大概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