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電光擊中,顧玉珩的眸子一下就睜大了。
那雙長久以來在她面前都是從容淡定的,線條流暢上揚的鳳眸,上面的那條瞳線彎起一個弧度,裡面那雙琉璃瞳孔倒映著幽藍與暗金交融的海岸,和離他不到二十公分的黎念傾。
黎念傾快被他這種彷彿良家少男被調戲一樣的反應笑死了。
她不怕死地湊上去,一點一點用唇峰蹭著他的嘴角,囈語,“怎麼了?顧少爺長到這麼大,不會連這兩個字都沒聽過吧……”
“我沒跟你說過嘛……”
她笑得壞壞的,把顧玉珩的脖頸拉下來,就如同把神明拽下神壇。
她躺在他腿上,合攏的長風衣下,隱約可見單薄絨衫裹著曼妙的曲線,從領口,到胸前,起伏有致。
海風沁著寒意,也沒能冷卻這一角開始升溫的氛圍。
“每次你嘴硬的時候,我都好想像現在這樣……”
她仗著顧玉珩現在抱著她的腰,騰不出手來管她,鬆開了一隻摟著顧玉珩的手,去試探地摸那緊繃的喉結。
“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嘶!”
尾音還沒落地,手腕已經被人抓住。
顧玉珩單臂抄著她的腰,把她整個人撈進懷裡,握住她手腕的手往外一扯,接著吻就挾海上雷霆之勢落下。
椰香和檀香瘋狂糾葛。
是冬末的海風也驅不散的春色盎然。
一吻畢後,顧玉珩尚存一絲理智,懷裡的人氣息紊亂,本來規規整整的風衣,釦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領口也大敞開來,裡面熨燙得平整的羊絨衫被揉出了略顯情色的皺褶,每一縷紋路都盛滿了令人遐想的隱思。
黎念傾大腦都是缺氧的。
即使離開了她的唇,顧玉珩的鼻尖依舊蹭著她的鼻尖。
兩人呼吸相聞。
無限繾綣。
“我還以為……”黎念傾躺在他懷裡,頸後枕著他的手臂,挪了挪位置,細細碎碎的輕吻還時不時地落在她唇角。她低低笑道,“你真的,怎麼撩撥,都不會有反應的。”
顧玉珩將他握住的那隻手重新擱上自己的頸,鬆開了她的手腕,細心地把她的外套重新扣起來,聞言幾分無奈幾分好笑,“傾傾,我是個正常人。”
“是吶?”黎念傾看起來將信將疑,並開始對這句好像有所省略的話裡的漏洞進行猛烈攻擊,“那要是這麼說,換成別人這麼對你,你也會是現在這個反應咯?”
顧玉珩擰了擰她的鼻尖,決定自己不要回答這個白痴問題:“小腦瓜裡天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本來就是嘛,”黎念傾從他懷裡坐起身,狀似認認真真跟他分析,“正常的男人面對美女的主動都會有反應的,你剛剛只說你是個正常人,那你是不是對誰都可以這樣?”
顧玉珩:“……”
他選擇無視這種回答起來就會很露骨的問題,但是黎念傾不依不饒,“是不是嘛是不是嘛!你這樣我很難放心哎!”
後來實在是被她纏得受不了,顧玉珩四下掃視了一圈,除了他們倆這麼冷的時候在海灘上轉悠,周圍好像沒有其他人。
於是把人拎進懷裡,本來溫柔的話因為彆扭還顯得有點冷冰冰的,“只有你,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別人。”
很難想象從來都矜貴無倫的顧少爺,能說出這麼樸實又直接的情話來。
黎念傾就像被順了毛的狐狸,愜意地眯起眼睛。
遠方傳來一聲尖嘯,一束金光衝上星河,在晦暗長夜中炸開漫天星辰,與明月爭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