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不願意相信事實的時候,他所能找到的理由會讓人覺得可笑至極。
顧玉珩的表情堪稱恐怖。
“容我提醒你,蘇董,”儘管臉色陰沉得可怕,他還是維持著風度,“S大附院,是我國目前排名最高的醫院,建院至今已經百餘年。你當然可以用你齷齪的心思來揣測我,但不要自以為是地認為,你夠分量讓一個頂尖醫療機構賭上自己的百年口碑,只為了矇騙你。”
蘇景遷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衝擊傻眼了,再難維持那副自負的面具。
他拽開了領帶,才能勉強供給上新鮮的氧氣。
“傾傾……”
蘇景遷看起來慌亂極了。
以至於在顧玉珩面前露出了求助的目光。
“傾傾……”他把手中的鑑定報告揉成一團,探出手,想去拉黎念傾,“對不起……我不該……不該懷疑你。”
那神態是如此哀痛。
那是每一個混蛋,在清醒過來以後,都會上演的戲碼——
哭訴,落淚,懺悔自己的罪過。
過於熟悉,引起不適。
“都過去了。”黎念傾的語氣和她的神情一樣平淡。
“傾傾……”蘇景遷眸中燃起希望的光。
“但我永不原諒。”
“!!!”
綿延不斷的哀傷被打上了休止符。
蘇景遷的眼淚收了回去,將那紙鑑定報告扯碎了,扔進垃圾桶裡。
“為什麼?”他不解,“傾傾,你還在生氣?”
“沒有,”黎念傾站在顧玉珩身邊,“但這並不是我原諒你的理由。”
“過去了的意思只是,我不會再在意關於你的任何事情。好的壞的,以後都與我無關。”
“不可能……傾傾,”蘇景遷搖頭,“你以前不會這樣的,現在怎麼會……一定是顧玉珩把你帶壞了。”
黎念傾:???
“我早就說過讓你離他們遠一點,你偏不聽。”蘇景遷收了那副卑微的愧悔模樣,終於趁黎念傾和顧玉珩都沒有注意的那一秒攥住了黎念傾的手腕,“你看你現在,越來越不聽話。”
他拉著黎念傾就往門外走。
“放開我!”
黎念傾在掙扎。
然而蘇景遷聽不到。
他的思緒已經徹底混亂了。
黎念傾的是不是背叛了他,他是不是真的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重要,但此刻好像又沒有那麼重要。
他拽著黎念傾,是野獸總想在捕到獵物的時候將之拖回巢穴的本能。
想把人藏起來,禁錮住,只作為他一個人的獵物,至多在巢穴/裡來了外人的時候,向外人炫耀他的成果。
蘇景遷思緒凌亂地去抓門把手。
還沒碰到,一隻骨骼分明的手鉗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