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一進來,場面頓時就熱鬧了。早已坐在席上的人統統都站了起來,順帶把孟慶月也圍在了裡頭。那些人與張福東夫婦道賀,一人一句好話,說得張福東紅光滿面,誇得張夫人喜笑顏開。
海棠沒興趣湊這個熱鬧,轉身回到自己位置上剛坐下,傅子辰也隨著她過來,坐在了她身邊另外的一個席位上。
“你怎麼坐這?”
傅子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小的抿了一口。“我為何不能坐這?這就是我的位置。”
茴香小機靈,找了個伺候的丫鬟問了問,又回來告訴了海棠。得知這確實是傅子辰的位置,海棠有些詫異。但放眼望去,才見今日的小宴男女賓客並未分開坐席,男女錯落又不會覺得陌生。但經過傅卿卿入住承王府的事情以後,主人家理應要把傅府跟承王府的人隔遠些,避嫌才是。現在這樣的安排,怎麼……像是刻意安排的?
像是想到了什麼,海棠下意識的往傅子辰身上看去。傅子辰抿著笑意,只見他輕點頭,“張福東確實是我父親的門生,我這位置,也是我吩咐他這麼做的。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我也來了。我知道你坐在這裡,所以我也要挨著你坐。”
海棠啞然,好一會兒了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來?”
傅子辰唇邊笑意更深,“卿卿在承王府,你不覺得膈應麼?”
海棠眼皮子跳了兩下,別開臉不想再理他。一轉念又覺得不對,又猛地回頭盯著他,“不是傅卿卿主動要過來膈應我,是你們要把她送過來膈應我的?”
傅子辰怔了怔,隨後又無奈的笑了笑。
海棠滿腔怒火,正巧那邊恭賀的敘舊的都說的差不多,已經慢慢散開坐了回去,她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把面前的案桌給掀到他的臉上,只能暫且先壓下怒火。海棠懶得再跟傅府的人有什麼糾葛,又喊來茴香,讓她去問問還有沒有別的席位。
回頭見張夫人還挽著那孟慶月,她不免有些好奇。
這倆人的關係有這麼親切?
“張夫人與孟慶月兩家同是做商的,也是閨中好友,張夫人與張福東這姻緣又是孟慶月搭的線,她倆關係自然親切。”
像是洞穿了她的疑惑,傅子辰直接就給了回答。海棠冷眼看著這姐妹情深的兩個人,心頭忍不住的嘲諷。孟慶月是霍寒煙的姨母,是國相霍椋的小姨子,與張夫人是多年的閨友,而張福東又是傅柊的門生,現在還升做了兵部尚書……
想想剛才那翻情景,怕也不僅僅是對張福東昇官的恭賀,怕是也有對孟家的討好巴結。
孟慶月與張夫人又說了幾句話後就落了座,坐下之後才想起霍寒煙。就她與霍寒煙之間的關係,張夫人理應把霍寒煙的位置與她安排在一起,可現在她身旁的位置卻是空著的。另外她在府門口就看見了國相府的馬車,說明霍寒煙一早就到了,怎麼這會兒又看不見人?
孟慶月問了問旁邊的夫人,但就剛剛霍寒煙的那一番不要命的話,誰沾惹誰就是傻子,這會兒哪還有人敢說話。正疑慮時,先前被海棠懟過的那位小姐悄悄湊到孟慶月身邊來,“請問您可是孟夫人?”
“你是哪家的小姐?可有許配人了?”孟慶月端著架子,上下掃視著她。看著小姑娘長得不錯,孟慶月還有些滿意。若是家世也還行,完全可以帶回去做兒媳婦兒嘛。
小姑娘自然是聽過孔安的惡名的,她悻悻笑笑,再把剛才的事情說給了孟慶月,說完了之後,還用手指了指海棠的位置。
聽說承王爺也在此,孟慶月眼角快閃過惡毒。可在看清楚海棠的模樣時,孟慶月突然從頭涼到了腳,身子一軟從坐上跌下。
“啊!”
“孟夫人?”
有人把孟慶月扶起來,緊著就是一聲聲關切的詢問。孟慶月掩飾著自己的慌亂,又偷偷的再往海棠那邊偷看著。
傅子辰把目光收回來,問海棠,“你們認識?”
海棠緊盯著那邊的孟慶月,似笑非笑。“她我確實不認識,不過她兒子我倒是認識。”
傅子辰眉峰微挑。孔安以前的胡作非為他也聽說過,但就京城這兩次確實太不像話。
孟府以兒子的醜聞名滿天下確實叫人覺得可笑,但現在海棠這話…
莫非孔安出事正是她的手筆?
孟慶月再一次偷看過去,正好撞上了海棠的目光,嚇得她一口氣差點沒上得來。
“慶月你怎麼了?”拉著她的張夫人看著她越發難看的臉色,不念有些著急。
孟慶月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沒事沒事。”
說完這個她再抬頭,對面已經沒了海棠的身影。
孟慶月心裡一驚,蹭的一下又站了起來。張夫人被嚇得一跳,“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了。”
匆匆丟下這話,孟慶月不顧別人的目光,幾乎是做逃的跑了出去。到了外頭她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咬咬牙,抬腳朝著府門就要走。
“孟夫人。”
孟慶月腳步一頓,轉身回看瞧清楚了海棠那張臉,雙腿又是一軟。海棠伸手把她扶穩,“孟夫人怎麼一看見本妃就害怕,我長得有這麼嚇人?”
孟慶月猛的縮回了被海棠扶著那隻手,使勁的搖了搖頭。耳邊是一聲輕笑,她把臉轉回去,看見了海棠噙在唇邊的笑意,和那好看的淺淺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