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荀穆早就來了京城,現在又大張旗鼓的把陣仗走一遍?
也是,人家要是站出來說自己早就來了京城,還不得把東元整個朝廷都給嚇翻了?
海棠冷笑著,“相爺一會兒是不是也得入宮?”
藝秀皺了下眉,“小姐,他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這一口一個相爺的……以前也就不說了,要是明天宴上你也這麼說,那……成何體統……”
最後四個字藝秀說的極其小心,海棠卻絲毫不在意。
“明天宮宴的衣服都準備好了麼?”
藝秀見她不願再提霍椋,也只能嘆了一聲,順著她的話回答:“準備好了,小姐要不要看一眼?要是哪裡覺得不合適,奴婢再請陳師傅連夜改一改?”
“不用了,陳師傅的手藝還用得著改麼?明天我直接穿過去就行了。”
這段時間的事情海棠都沒瞞著藝秀,藝秀聽得多了,心裡的擔心又多了起來。
“小姐,明天……是不是很危險?”
海棠輕笑,“不危險。要擔心的也是宮裡頭的人,與我們這些小百姓沒關係。再說,天塌下來還有你家相爺給你撐著呢。”
藝秀欲言又止,海棠又直接給哈哈過去了。
夜一過,就已經到了大年三十了。
海棠早早的就被藝秀喊起來沐浴更衣梳妝打扮折騰了一早上,甚至都沒顧得著吃早膳。午膳時候霍椋叫人把海棠叫了過去,說有事情要交代。
從孟慶月上門找死的那天之後這還是海棠再見霍椋的第一面,他依舊是威嚴氣勢,但細看之下又覺得他比以前要疲累和瘦削了些。
“來了?坐。”
父女倆許久未見,霍椋開口都顯得有些客氣。海棠坐下後,霍椋又不痛不癢的問了問她最近的身體,問了問她最近有沒有練字,又說下午的宮宴讓她不用太過擔心,放鬆自然些就行。遇上有人刁難,大可直接推了拒了。
期間海棠一個字都沒說,霍椋語重心長的話她是左耳進右耳出,悶頭吃完這一頓飯直接就回去了。小睡了一會兒,這就到了要進宮的時間了。
官家小姐們的丫鬟都不能進宮,只得在外頭等著,海棠心疼藝秀就沒讓她跟著去,只隨便帶了個院裡的丫頭。她跟霍椋一個馬車,到了宮門口時下了馬車,在宮門外一排排的馬車裡一眼就找到了劉府的那一輛。
劉夫人正拉著劉月嬋在馬車旁邊說著話,劉月嬋嬉笑著答應,就跟從前一樣。抬起頭,劉月嬋正好看見了海棠,一張小臉兒都興奮起來了。
海棠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收回目光,跟著霍椋先進了宮。劉月嬋欣喜的小臉兒頓時就蔫了,劉夫人嘆了一聲,拉著的女兒的手輕輕拍了拍。
宮宴設在皇宮裡最寬敞的殿中,皇帝的龍紋金椅下首都是列國使臣和皇親貴胄的位置,之後才是朝廷官員的席位,從一品到最低排列,排在最後頭的就是官家夫人和小姐的位置了。中間空出了很大的位置,一會兒獻藝就往中間站就是了。
海棠這回來的巧,殿裡頭已經落座了好些人。海棠掃了一眼,大多都能認得出來。她自己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霍椋則是被引到了早已安排好的席位。她剛落座下來,就有人過來與她擠在了一起。
她皺眉看著身邊的人,指著前頭的位置沒好氣的攆著他:“承小王爺是沒位置麼?這邊是女座,你的位置明明在那。”
尹澤罔若未聞,又往她身邊湊了湊,看著她這一身喜氣的衣裳連連點頭,“你怎麼直接把跳舞的衣服穿出來了,不過還挺好看。我的眼光果然不錯。”
海棠白了他一眼,“這是陳師傅做的,料子是藝秀姨選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跟承小王爺擠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瞎說什麼!那是霍大小姐。”
只聽一聲驚呼,那位官家小姐的聲音又刻意的往下壓了壓,“就是以前的承王妃?”
海棠有些煩,餘光看見尹澤上揚的嘴角,心裡就更煩了。
“你是覺得我還不夠引人注意,還想要再給我樹兩個敵?”
尹澤朗聲笑著,“討厭你的人這麼多,見不得你的人更多,也不差這麼一個兩個了。再說,你本來就是我的王妃,我跟你坐在一塊兒本來就是應該的。人家沒把席位給你我安排在一起這是失職。”
旁邊伺候的宮女打了個冷顫,委屈的要落淚了。海棠用腳輕輕碰了碰尹澤,“你為難人家做什麼?誰說我是你的王妃,我現在是霍大小姐。”
尹澤不要臉的又往她那邊湊了湊。“霍大小姐難道就不是我的承王妃了?”
身後又是一些細碎的議論,大多都是衝著海棠來的,對尹澤沒一句不好。
突然尹澤微微抬了抬下巴,她往前望去,心口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