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才把事情吩咐給了手下的小太監,小宮人才剛剛離開又重新折了回來。“皇上,老承王爺與承小王爺跪在宮門口,說是要請罪。”
皇帝冷哼,“他倒也是動作快。”
人一多,錢貴妃這就不太合適了。皇帝移駕到議政殿中,望著地上跪著的三個人,只覺得一陣頭疼。
說好要來請罪,但老承王爺與尹澤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氣得傅柊差點兒被一口氣給背過去了。
“皇上!你瞧瞧他們那樣子哪裡像是請罪的!承小王爺是皇親國戚,老臣哪裡受不住小王爺的請罪!臣,不敢!”
老承王爺嘖嘖兩聲,“傅大人是不是被氣昏頭了,你這麼說,皇上會生氣的。”
傅柊確實是氣昏頭了,經老承王爺這麼一提醒,他才抬頭望向上頭,果真見坐在龍椅上的天子已經有了發怒的徵兆。
“皇上恕罪!”傅柊一咬牙,又直起了身子,不屈不畏的直視著:“老臣早已辭官,是皇上厚待才準老臣再次入宮。更是皇上體恤,容老臣多次向太醫院借用太醫替小女看診。老臣年紀大了,與東元再做不了什麼了,但老臣還有骨氣,還有尊嚴!今日承小王爺既然是來請罪的,那就請吧!”
尹澤跪在傅柊稍稍後頭一些的位置,“尹澤,特來向皇上請罪。”
皇帝皺著眉,沉聲道:“你對朕請什麼罪,該向傅卿請罪。”
老承王爺輕咳兩聲,適意提醒:“澤兒你亂說什麼?趕快向傅大人請罪。”
尹澤一掃跪在自己前頭的傅柊,直言:“澤兒不明白該對傅大人請什麼罪?澤兒這番進宮,就只是要向皇上請罪。”
皇帝的耐性又少了兩分,臉色也更顯得陰沉了些。“那你說說,你要與朕請什麼罪?”
“澤兒確實是打了傅子辰,也確實是說了要將傅家滅口的話。”迎上傅柊憤怒的眼光,尹澤幽幽說道:“那是因為傅子辰要奪我妻子,傅大人說要我承王府償命。”
最後那一句話,讓殿中除了尹澤之外的所有人都變了顏色。
尹澤苦悶,又說:“打了傅子辰確實是澤兒的錯,但傅大人說要我承王府償命,那澤兒就不樂意了。現在我父王雖沒有什麼權利,也不上朝堂,但好歹也是個王爺,還帶著國姓。澤兒也知道傅大人在本朝的地位,也明白傅大人的本事,若是傅大人真要對我們承王府做什麼,他是宣洩了怒火解了氣了,但我承王府被欺負的事情豈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話,豈不是損害了皇家威嚴?所以澤兒當時才放下了狠話……”
說罷,尹澤磕了個頭,再抬頭時,他態度誠懇,認錯的十分到位。
“澤兒氣急,沒顧慮周全,滅口抄家這種事情還是需皇上定奪,澤兒怎敢私自做主。”
傅柊一口氣沒上來,直接翻了個白眼。有人給他輕輕在背上順了幾下,他這才覺得稍稍緩過來了些。等回頭看清楚那人竟然是一臉關切的老承王爺,傅柊才順下去的氣又頂了上來,臉色都被憋青紫了。
“你,你們……”
“放肆!”
皇帝一聲低斥,老承王爺餘光瞥去,見尹澤已經低下了頭,看似慚愧認錯,但是那嘴角明顯是往上揚著的。
“傅大人,尹澤說的可是真的?”
皇帝這一聲“傅大人”讓傅柊暗暗咬牙,沒想到自己臨門一腳,竟然還沒這小狼崽子給咬了一口。
“傅大人,本王才聽說澤兒打了傅子辰,就急著帶他過來請罪了,沒想著,這裡頭還有這麼一番故事?”
老承王爺冷睨著傅柊,這懶洋洋閒閒散散的一句問,但話裡的意思卻大不相同。
傅柊這才明白,人家哪兒是過來請罪的,根本就是一齊過來給他定罪的!
也是,前頭傅家才跟霍椋聯手整治了他承王府,老承王爺這般記仇的人,怎麼可能不抓著一切機會肆意報復?
傅柊冷哼,“老臣年紀大了,當時太過混亂,說過些什麼老臣都忘了。或許,承小王爺也記錯了呢。”
尹澤點頭,連聲應和,“是,當時澤兒只顧著打人了,或許是記錯了呢。”
啪!
皇帝把手邊的奏摺扔下來,啪的一聲動靜嚇得殿裡的大小宮人都跪了下來。“你們當朕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
老承王爺把摺子拾起來,親自送回到龍案上,皇帝冷怒的眸子對上老承王爺一眼後又平常的移開了。
“皇上若是要追究老臣這一句,老臣無可厚非,但承小王爺打人在前,這是事實。”傅柊再磕一頭,“皇上剛剛說了,要給老臣討公道的。”
皇帝鐵青著一張臉站起來,他一手撐著龍案,一手怒指著傅柊,氣得半天也沒講出個名堂來。
“皇上,老承王妃求見。”
外頭的宮人尖細的嗓音傳入殿中,讓殿中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老承王妃不是不理塵事了麼,今天竟然為了承小王爺的事情,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