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霍寒煙被帶來國相府之後就一直住著的屋子,這屋裡的擺設也都是她用了心去佈置的。後來她與靳子松成了親,這就成了她跟靳子松的喜房。現在她親眼看著曾經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下人們砸了自己房裡的東西,霍寒煙氣得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海棠,你給我等著!”
才放下這句狠話的霍寒煙轉眼間就被人從床榻上請了下來。說是請,其實就是生拉硬拽。當初霍椋大概也想著自己的女兒辦婚事不能太草率,東西必須是要拿得出手的,這喜床木頭上的雕花精緻繁複,木頭上淡淡的香味兒還能安心養神。
這樣好的東西,拆了真是可惜。
“你給我等著!”
被拽跌在地上的霍寒煙哭得沒了人樣,緊握的拳頭露出蒼白的指骨,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也不知道是恨的,還是疼的。
“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是幹什麼?誰準你們這麼幹的!都放下,都放下!”外頭傳來孟慶月的驚喊聲。
幾聲腳步之後,果真就見孟慶月衝了進來,身後跟著的,自然是她沒主見的丈夫,孔常鳴。
“你,你要幹什麼!”
海棠眉梢一挑,轉身向後看去。本是氣勢十足的孟慶月在觸碰到海棠那一抹泛著幽寒的目光時,整個人竟顫了顫。
“姨母!你要為我做主!”
霍寒煙都哭啞了嗓子。孟慶月循聲望去,這才見她跌在地上,又慌忙跑過去將她扶起。霍寒煙大概是哭沒了力氣,光是孟慶月一個人根本就扶不起她,孔常鳴又小跑過來,與孟慶月一齊將她扶了起來。
“姨母?”海棠聲聲冷笑,“她可是你的生母,你怎麼還喊她姨母?”
霍寒煙的臉再白了白,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了。孟慶月臉色難堪,咬牙道:“寒煙嫡親小姐的身份已經被你搶過去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還要過來冷嘲熱諷,炫耀個什麼勁兒?”
“姨母怎麼這麼說我。”海棠抿著冷笑,緩步走到三人跟前。她換了一身華裝,妝容也小小的修飾過一番,身上佩飾裝扮,無意不彰顯著自己的高貴。再有她之前做王妃時學來的架勢,這麼一下,竟叫見過了世面的孟慶月又沒出息的顫了顫。
“嫡親小姐的身份本來就是我的,又何來搶這一說。要說搶,不應該是她搶我麼?姨母你只顧維護她,怎麼就不覺得我委屈難受了?”說完這個,海棠又像是突然想起,“也是,你們是親生母女,你自然是要維護她的。”
孟慶月那張臉一陣青紅變幻,她憋了滿肚子罵人的話,最後擠出口的竟只是一句:“你這是要幹什麼?你還想把國相府拆了不成?”
海棠搖頭,回答的很是認真。“我不拆國相府,我就只拆這裡。”
她指指房間某一處,“這裡我要放張雕花拔步床,我睡覺不規矩,床要做大些。”她又指指某一處,“這放張軟塌吧,平時我小憩休息也能靠一靠。”接著又走到某一處,“這就放……”
她當著霍寒煙,當著孟輕遙和孔常鳴的面把這房間的新佈置都講了一道,說到後頭她又搖了頭,否決了這一場佈置。
“不好不好,軟塌應該放這……”
孟慶月看不下去,“雖然你現在是國相府的嫡親小姐,但你這麼做是不是也過分了些?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告到姐夫那邊去,讓姐夫來給我們做主!”
海棠絲毫不在意,懶懶回她:“你告去吧。昨天他已經放了霍寒煙一命,我看看他今天,還會不會給你們做主了。”
一句話,塞得孟慶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霍寒煙恨不得噴出那口心頭血,“你,欺人太甚!等子松回來,等他回來……”
海棠滿是興趣,“靳子松?他什麼時候回來?我,真真是好久沒過他了。”
霍寒煙打了個寒顫,從腳底升起的冷意鑽進了骨頭裡,久久退散不去。
她才想起,海棠跟靳子松是有仇的!
霍寒煙那雙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她指著海棠,聲音顫抖到變了音調。“你回來是報仇的?”
“不是。”海棠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唇角彎起的弧度妖魅邪戾。“我是回來索命的。”
啊!
霍寒煙一聲尖叫,兩眼一翻,真的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