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澤手一顫,心裡也跟著一顫。沉斂住情緒之後,他身子漸漸逼近過來,手上力氣也加重了些。“海棠,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她輕笑,空寡的雙眼慢慢的有了生氣。“是啊,我也以為我很聰明。”
尹澤心底某處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疼的他快速的把手收了回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自己思量著些。我最後再與你說一次,我與傅卿卿並非是你想象的那樣。承王妃,也只會是你一個。但你若是再把卿卿氣病了,我絕不答應。”
他又再深看了海棠兩眼,最後轉身就要離開。
“尹澤。”海棠喊住他,“我於你,到底算什麼?”
他揹著身子,海棠根本就看不見他的神情。藉著月光,他整個人身上都灑上了淡薄的朦朧,看著就像是畫中的謫仙。但又因為那淡薄的朦朧,又叫人覺得格外的冷漠。
“你已經是承王妃了,你還想要什麼?”
心陡然一沉,落進冰湖,封進深淵。
海棠無聲笑了。
承王妃,真的只是承王妃。
為了傅卿卿,他連跟自己做戲的興趣都沒有了麼?
她抬起眼眸再望過去,那個位置早已沒了他的影子,而房裡又盡是他的味道。
簡直就是折磨!
“王妃……”
茴香輕腳的走到她跟前,用手裡的帕子給她拭去眼淚,海棠這才察覺她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她別開腦袋,不願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狼狽。“你去打盆水來,我洗把臉。”
茴香聽話要去給她打水,人才剛剛走出去,身後的房門就被海棠緊緊的閉上了。房門被海棠從裡頭插上了,茴香試著推了幾次都沒推開過。茴香心裡著急,但也無計可施,便在屋外候了一夜。
隔日正午時海棠才開了門,茴香即刻就跑了過去。“王妃你起來了?你肚子餓不餓?奴婢把午膳端過來啊?”說著又一拍腦門,“奴婢現在就去打水給王妃洗漱,王妃且等等。”
海棠把茴香拉住,“這些事情你讓別人去做。昨日的事情,你還得替我走一趟。”
茴香這才想起豪義賭坊的事情,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壓下聲音疑惑的問:“奴婢不明白。聽說下毒的是個新來劉府的丫鬟,人都已經處死了,但王妃怎麼這麼肯定是徐燕兒下的毒?另外,這事兒跟國相小姐和壹國公主有什麼關係?”
海棠沒明著回答她的話,只是對她笑笑。“你過來替我梳妝,跟我去一趟劉府。”
茴香見海棠終於是笑了,心裡吊著的石頭沒落地,反而又高了一些。茴香伺候在海棠身邊這麼長時間,也見過她把自己關在房中隔日起來就又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雖然看似是沒事兒了,但茴香卻擔心她把太多事情壓在心裡,總是要把自己給憋壞的。
“愣著做什麼,進來啊。”
茴香連聲應著,叫人打來清水伺候海棠洗漱。梳妝時她才問:“不是讓奴婢去辦事,怎麼又要去劉府?”
海棠挑了個錢貴妃賞的比較招搖亮眼的金步搖遞給她,“順道而已。”
梳好了妝,海棠連午膳都沒用,帶著昨天備下的盒子要出承王府。昨天還步履不穩的人,今天倒是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甚至連茴香都有些跟不上她的腳步了。
到了王府門口,海棠卻被人給攔了下來。
“王妃恕罪,老王爺下了令,這兩日小王爺與王妃都不得出府。”
海棠一怔,隨後把手裡的那個盒子扔給了茴香,“你在這等著,我去找老王爺。”
丟下這話海棠自己就進去了。茴香擔心她身體還未痊癒,又跟了上來。海棠擰眉,抬手覆上茴香端著盒子的手。“你去王府門口等著,若是老王爺不讓我出去,那你就去把這東西交給劉月嬋。”
說這話的時候,海棠不輕不重的捏了她一下,茴香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那奴婢去大門口等著。”
海棠頷首,滿意極了。
老承王爺今日沒在寢臥沒在書房,倒是來了興致,跑到王府花園裡賞花去了。快到花園時,海棠卻遇上了也要往那邊去的尹澤。
兩道視線撞在一起,都不再是昨天的鋒銳,但海棠也依舊能從尹澤的目光裡嚐出兩分冷漠。
海棠對他的冷漠視而不見,反而笑得越發嬌媚從容。一聲軟糯的“小王爺”,比往日要更加嬌媚惑人。
尹澤垂在袖中的兩手驟然握緊,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嗯。”
“小王爺也是要出府被攔下來了?”海棠狡黠一笑,緊接著就把自己的手塞進了尹澤袖子裡,反握住他緊握的拳頭。“不如我們結伴出去,到了王府門口分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