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碗裡的魚肉,她整個人都像是泡在了蜜罈子裡。
這一頓飯,海棠盡吃魚了。
用了午膳又歇息了一會兒,尹澤就帶著海棠先進宮了。到了宮裡,尹澤去見皇帝,海棠則是被宮人帶到了錢貴妃的景安宮。
到了殿前,一個用鼻孔看人的小宮女與她說錢貴妃正在午休,讓她等一會兒。海棠沒說什麼,就這麼乖乖的站在日頭下等了一會兒。影子隨著日頭漸漸有了偏移變化,海棠才突然清醒,瞬間嘲笑起了自己。
當初快意江湖的二當家,現在竟然也曉得守這些爛規矩了。
殿裡走出一人,正是那一日與錢貴妃在一起的嬤嬤。嬤嬤見她站在殿外,急忙跑了過來。“承王妃何時來的,怎麼站在這不進去?”
宮裡的人各個都是人精,各個都會做戲,海棠是確實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豎起手指在唇邊噓了一聲,“嬤嬤這麼大聲做什麼,不怕吵到娘娘休息?”
嬤嬤臉色微變,“娘娘確實在休息,但是娘娘今早就吩咐了,若是承王妃來了直接領進去就是了,不必在殿外等候,是宮人們不懂規矩,怠慢了王妃。”
“哦。”海棠語調微揚,她指了指剛剛那個用鼻孔看人的小宮女,“那這小宮女的規矩,就勞煩嬤嬤多費心了。”
被點名的小宮女嚇得噗通一聲跪下來,匍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嬤嬤連聲稱是,心裡卻犯起了嘀咕。
剛剛那話論誰都該就這麼揭過去,誰敢在錢貴妃殿裡使權利炫身份,怎麼這承王妃一點兒都不上道。
嬤嬤把她領進殿中,內殿裡窸窣一陣,一小會兒後錢貴妃就從裡頭走了出來。海棠行了禮,錢貴妃指了坐。
錢貴妃確實是剛剛醒,聲音比上一次更加慵懶,好聽的叫海棠渾身都酥麻了。見她發上和手腕上都帶著自己賞的東西,錢貴妃笑意更深。
“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本宮就挑了些首飾送過去。今日見了你的銀釵和耳墜,到顯得本宮賞的那些太俗氣了。”錢貴妃盯著她的耳墜子瞧了又瞧,“你這是承小王爺送的?”
尹澤都說陳妹他爹拒了宮裡好多娘娘,她也不好說這是陳師傅送的,只能順著錢貴妃的話羞羞的笑了笑。
錢貴妃收回目光,意有所指的問:“那個珊瑚玉樹,可還喜歡麼?”
尹澤早料到她會這麼問,在來時就已經教海棠如何回答。海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東西倒是好,但我跟小王爺都不愛玩那個,最後還是老王爺覺得好看,給拿走了。”
聽說老承王爺拿了那珊瑚玉樹,錢貴妃這才算是真情實意的笑了出來。她拉著海棠又拉了一會兒家常,側面打聽著老承王爺的喜好。聽說有宮女讓海棠站了半天,當即冷了臉,直接將人杖死在殿外,就連一直在身邊的嬤嬤,也不客氣的責備了幾句。
海棠幾次想要告辭離開,偏偏錢貴妃裝作瞧不出來,硬是留著她。直到後來有宮人來催著錢貴妃去宴席了,錢貴妃才放了海棠,自己梳妝打扮去了。
宴席上雖還未開,但絲竹聲樂早有,席上美酒佳餚也都滿上了,各家小姐和夫人三兩一夥的站著說話,好熱鬧。
“王妃。”
劉月嬋跑到她跟前,小臉兒滿是心奮勁兒。“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轉眼間劉月嬋又淡了神色,有些歉疚的說:“徐燕兒的事情我聽說了,本想著要來一趟承王府,但我母親怕這個時候會惹事,就不讓我過去。”她小心的看著海棠的臉色,“你,沒事吧?”
海棠啞然失笑,但人小姑娘能想著自己,她也覺得欣喜。“我能有什麼事兒,你還怕我吃虧?”
劉月嬋亮著一雙眼睛,“你這個耳墜子好漂亮,是承小王爺送的?”
提起尹澤……
她往席上看了一眼,並未見到尹澤。劉月嬋見她在找人,欲言又止了片刻,還是忍不住的告訴她:“剛剛我瞧見,承小王爺跟傅家兄妹在一起。”
又是傅家……
上一次她獨自在御花園,他焦慮又急迫的跑過來尋她。今天她被錢貴妃留了這麼久,他都不擔心麼?
上午時的甜蜜在這會兒又變成了酸楚,難受的她連樣子都不想再假裝了。
劉月嬋懊惱極了,她幹什麼提起這事兒!
“要不我們先去那邊走走,我新認識了兩家小姐,性子直爽,你一定喜歡,我帶你認識認識?”
一位宮人尋到海棠跟前,盯著她腰間繫的著玉佩看了看,確認了她的身份之後才行了禮,說:“承王妃,傅小姐請你移步說話。”
海棠心口一窒。
傅卿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