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娜靜靜地站在通往地下聖堂的階梯前,看著那扇剛剛在眾人眼前復原的黑色大門。
三小時前,她帶隊抵達了這座荒廢的教堂,並在教堂內部看到了溫暖明亮的燈火,一切如常的主廳,靜靜祈禱的修女,以及乾淨整潔的佈道臺。
兩小時前,她擺脫了那個明顯不太對勁的修女,帶著守衛者們找到了這處地下聖堂,並在開啟聖堂大門之後看到了裡面的真相——陷入黑暗的地下空間,似乎前不久剛剛戰死的執劍修女,遍佈地下室的戰鬥痕跡,以及毫無蹤影的入侵者。
兩分鐘前,她完成了對地下聖堂的細緻探查,並和部下們一同將那位修女的遺體從地下聖堂中帶了出來,準備將其送往中央大教堂進行屍檢並安葬。
然後,被帶到聖堂外面的修女遺體在眾目睽睽之中化作了隨風飄散的灰燼,而那扇在兩小時前被暴力撬壞的地下室大門則眨眼間恢復到了一開始的狀態,此刻它正靜靜地佇立在階梯的盡頭,彷彿嘲弄著立在階梯上的探索者們。
“審判官……”一名蓄著短鬚的守衛者戰士靠近凡娜身邊,嗓音低沉,“這裡似乎存在某種時空閉環……”
凡娜輕輕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她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昨夜那驚悚的夢境,以及入侵、汙染了她夢境的“鄧肯船長”。
幽靈船長在夢境中的話語迴盪在她的腦海:“……如果你真的心繫城邦安危,不妨去第六街區,看一看那座小教堂……
“我很期待你在那裡的發現……”
這就是那位“鄧肯船長”想讓自己看到的東西?一個閉鎖的時空,一個被某種未知力量汙染、隔絕的小教堂,一個和神秘入侵者奮戰而死的修女?他為什麼要讓自己看到這些?這裡的一切又意味著什麼?
凡娜緊緊皺起了眉頭,在今晨出發的時候,她還滿腦子都在思考失鄉號以及那位幽靈船長到底有什麼陰謀,思考著對方將自己指引到這座小教堂裡是不是想要透過某種方式腐化、襲擊自己這個審判官,但現在,她突然對自己一開始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難不成……那個幽靈船長真的就只是想給自己提供一條線索?就像個熱情路人那樣……在向自己舉報城邦裡的異端?
凡娜腦海裡浮現出了這個念頭——在不久前,她還用玩笑般的口吻跟瓦倫丁主教說過同樣的話,但現在她卻不由自主地把這個荒誕到亞空間級別的玩笑又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下一秒,年輕的審判官打了個哆嗦,表情一凌。
自己竟然在將那位幽靈船長朝“無害”的方向聯想,這一定是對方的精神汙染在產生作用!絕不能繼續想下去了……
“審判官?”部下的聲音再次從旁邊傳來,將凡娜從走神中驚醒過來,這名蓄著短鬚的守衛者臉上表情頗為擔憂,“您是……聽到或看到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我的神志很清醒。”凡娜搖了搖頭,對這位看上去頗為可靠的部下說道,她知道這個部下在出發前曾和瓦倫丁主教接觸過,此刻多半也肩負著“監督”自己這個長官的任務,而她對此並沒什麼怨言——自己畢竟遭受了來自鄧肯船長的汙染,這時候哪怕戴著鐐銬來出任務都是正常的。
“這裡的時空重置了,我們要下去再看一看嗎?”部下又問道。
凡娜略一沉吟,扭頭問道:“主廳那邊的‘修女’在幹什麼?”
“她還在禱告,”一名剛剛從主廳返回的守衛者立刻說道,“似乎我們在主廳之外的任何活動都不會引起她的關注。”
“嗯,”凡娜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階梯盡頭的大門上,良久才咬了咬嘴唇,“再下去一次。”
她帶著守衛者們再次來到了地下聖堂的入口,上前推動大門,再次感受到熟悉的阻力——門對面被抵住了,是那位修女的遺體。
上一次,她讓部下用撬棍撬開了門軸,在儘量不破壞門體符文的情況下開啟了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