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她所說,顏霽珩的身上,確實佈滿了各種各樣,大小不一,深淺不同的傷疤。
有的是槍傷,有的是刀傷,還有的好像是用火燙出來似的,黑黢黢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皮肉是什麼樣子了。
“好多……一定很疼吧……”
戰睿琳咬了咬嘴唇,下意識地抬起手,忍不住想要上前,去觸控一下。
顏霽珩沒有閃躲,任由那隻柔軟的小手摸到了自己的小腹上方,那裡的確有一個明顯的傷疤,比起其他的舊傷,這個傷疤看起來要新一些。
這是七年前他增添的一道疤,為了取出打進腸子裡的一顆子彈。
“我記得這個。”
她抬起頭,眼眶微紅,眼睛裡霧氣沉沉。
“嗯。就是那個。”
顏霽珩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也沒有否認。
戰睿琳的指尖碰到了那一條不短的傷疤,其實恢復得還不錯,只不過看起來依舊猙獰。而且,當時為了儘快取出子彈,醫生也顧不上什麼美醜,救命要緊。
“奇怪,顏哥哥,你怎麼受了這麼多的傷啊?”
她縮回了手,重新打量了一遍,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一個正常人就算再不小心,也不可能把自己搞得從頭到腳全是傷,而且,這些傷一看就知道,不是小傷,有的甚至能夠危及生命,而且看樣子,是很多年以前就造成的了。
事實上,顏霽珩早就想要把一些事情告訴給戰睿琳了,但又考慮到她年紀還小,生活環境也相對單純,總怕會嚇到她,所以,他才一直猶豫不決。
“是尹叔叔打的嗎?”
見他不說話,戰睿琳大著膽子猜測道。
可是,她很快又推翻了這個想法——尹一銘雖然不是顏霽珩的親生父親,可對他好得不得了,連公司都給他了,還聲稱自己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
“怎麼可能,我小時候那麼不聽話,我爸也沒打過我。”
顏霽珩笑了笑。
“不過,這些傷確實跟他有關。我記得,當年他問我,是想自己學本事,做一個有本事的人,還是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吃著老本。我那時候還小,一心要面子,當然說我要去學本事。沒想到,他口中的學本事,要比我想象中的難多了。”
他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忍不住搖搖頭,苦笑起來:“早知道的話,我寧可很沒出息地說,我要吃老本。”
戰睿琳瞪大雙眼:“學什麼本事?”
顏霽珩看了她一眼,把身體向溫泉中浸了浸,然後搓了搓臉頰,儘量平靜地說道:“學打人,學殺人,學怎麼不被人殺死,等等。至於你剛才看到的那些傷,差不多就是那幾年留下來的。”
說出來了,他反而輕鬆多了,起碼不用再繼續遮遮掩掩,對她有所隱瞞。
“打……殺……還有傷……”
吃力地擠出來幾個字,戰睿琳懵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對,雖然我已經金盆洗手了,但那就是我的過去,我現在是一個商人,不過,以前的我做過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事情。琳琳,你是不是很意外,也很害怕?”
顏霽珩看向她,雙眼一眨不眨的,十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