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不太寬闊的河流從玄水村中央駛過,將村子分為東西兩半,河流中間架有一座拱形石橋,石橋已有多年曆史,早已被往來的村民踩踏的光滑如洗。此刻已是日落西山,火燒似的雲霞美輪美奐,這霞光遠在天邊,卻好似就在眼前,將佇立在橋上的藍憶雪映的滿臉紅潤。
河水中倒影著兩個身影,在藍憶雪旁邊還有一個體態修長的少年,左耳耳環銀光閃耀,目光深沉。
“聽說你們這次任務,差點出了點危險。”祖翼將目光從河面移動到藍憶雪臉上,語氣中帶有著些許關切。
“還好,幸虧黃泉大叔碰巧趕到,要不然可難說了。”藍憶雪微笑,可是還是難掩內心的不安。
“恩,你沒事就好。”
二人沉默片刻,祖翼輕輕抓住藍憶雪的手,道:“憶雪,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吧,是不是在怪我?”
藍憶雪長嘆一口氣,盯住祖翼的臉面道:“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嗎?”
面對質問,祖翼的目光漸漸柔軟,“沒有,我還是像從前那樣喜歡著你,只是現在事情越來越多,陪你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阿翼,我知道你忙,你是村子裡人人羨慕的天才,肩負著無比沉重的使命,可你知不知道,你也是個人,應該替自己考慮一下,或者,為我們倆考慮考慮。”藍憶雪終於鼓起勇氣將心中的壓抑說出來。
“這我都知道,正因為村子裡的人瞧得起我,我才不能有絲毫懈怠,不能讓他們有絲毫失望。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藍憶雪沉默,可除了沉默她還能怎麼樣?
祖翼將藍憶雪輕輕攬在懷裡,喃喃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一切,都被下游的凡汐看在眼裡,她緊緊抿住嘴唇,冰冷的外邊下,妒忌之火在燃燒,憑什麼?藍憶雪不過是族長的孫女,論姿色,功法,我凡汐哪一點比她差,憑什麼祖翼喜歡的偏偏是她而不是我!
凡汐陰沉著目光目光離開了,沒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次日,是祖秋寒忌辰,這也是黃泉這次為什麼要親自回村的原因之一,每年今日他都會和藍無淵帶上一壺酒,來祖秋寒的墓前祭奠,昔日的好友歲已入黃土,可那份真摯的情感未曾改變。
碑林坐落在村子不遠處的南山,與靜心湖相隔不遠,一排排肅穆的黑色墓碑下安葬的是無數玄水族戰士的亡魂,他們是族內的驕傲,為玄水族而生,同樣為玄水族而死。山上墓碑多的已經數不清了,但石碑上所篆刻的名字並沒有被世人所遺忘,他們的故事在族內流傳,激勵著正在成長的新一代年輕人。
黃泉和藍無淵在祖秋寒的墓前席地而坐,先是為祖秋寒祭奠三杯,隨即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直接用酒壺對嘴喝起來。
藍無淵道:“一晃十幾年過去,眼看你我也都是已入中年,還讓你常年在外奔波,也是辛苦了。”
黃泉哈哈笑道:“無淵,你這話還真說錯了,我是閒不住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讓我老老實實待在村子裡,還不如殺了我來的直接。”
藍無淵也是一笑,“你這野性子,真是一點也沒變。潛目有你在,我放心。”說完拿起酒壺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
平日裡藍無淵不苟言笑,所有心思都花在玄水族大小事務中,今日難得老友重聚,難得高興。
“祖翼那孩子怎麼樣了,最近可又有什麼長進?”黃泉問道。
藍無淵看一眼祖秋寒黑色的墓碑,微笑著欣慰道:“秋寒生了一個好兒子,簡直跟他爹一模一樣,有擔當,有覺悟,最重要的是跟他爹一樣是天才!我已經將大陰陽之術交給他去參悟了。”
“啊?”黃泉吃驚的張大嘴,表情有些不可思議,低聲道:“這,不合規矩吧,只有族長才能修煉大陰陽之術。”
“沒錯,我就是想讓這種陳規打破。想當年秋寒已經是下一任族長的人選了,可沒想到秋寒遇上頂級殺手,執行任務失敗,連他的屍骨我們都未找到,要是以他的資質修習大陰陽之術,還會發生那種事嗎?”
“你是……”
“也算是給死去的秋寒一個交代吧。”
多年前祖秋寒一眾十七個高手外出執行任務,最終無一人生還,造就了玄水族永遠的遺憾。好友的離世給藍無淵打擊很大,如今祖翼成人,身上儼然有些祖秋寒的影子,他不想讓上輩的傷痛再重蹈覆轍。
“也許你這麼做是對的。”黃泉接過酒壺。
“祖翼肩上的擔子雖然重了些,但也是無可奈何了。”
黃泉拍拍祖秋寒的墓碑道:“秋寒,你說你走了,把這些擔子全扔給我們,自己跑下去享清福啦,不夠意思,真不夠意思。罰你三杯!”說著將杯中酒倒在地上,重新斟滿。
“我聽軍師說,過些天你爹就將族長的位子讓給你了?”黃泉又問道。
“我爹病的越來越嚴重,族裡的事再也沒精力去處理,只能讓我代替了,不過得過些時候才行,炎浪結婚,我爹想讓我去參加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