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瘋賣傻,人人都會,但裝得像還是不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多時候,裝瘋賣傻都能避免很多的麻煩和危險,但有些時候,瘋子傻子,並不耽誤人們傷害她。
就像步鹿孤嬋這樣的少女,藍色碧眼,雖然此時臉上盡是汙垢,但也能看出來肯定是個精緻的小美人兒。
這樣的姑娘,就算瘋了傻了,依然擋不住男人們對她做什麼壞事,雖然這樣的人無法出去接客,但私下裡自己享受,也仍不失為一樁美事。
可是眼前這姑娘,衣服雖然又髒又臭,但是卻很整齊,一點都不亂,就像根本沒有人碰過她一樣。而她神色雖然頹喪,卻沒有別的少女那種明顯受到過某種傷害的驚悸與絕望,眼神也很正常,並且在此時知道自己即將得救時,露出一種無比的欣喜。
不像別的那些少女,籠門已經開啟,卻仍然呆呆的縮在籠角,臉上沒有什麼欣喜,有的只是驚恐和被嚇傻般的呆愣。她們的精神早已經崩潰,不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很難正常感知到正常的情緒。此時在她們心裡,喜不是喜,悲不是悲,就連驚恐似乎都已經麻木,她們的情緒和感覺,早已如這這光線不足汙濁不堪暗無天日的地下室一樣,變得昏暗不清朦朦朧朧。
而眼前這少女,卻有著正常的情緒,並且那雙眼睛那樣清澈,透露著一點蕪雜都沒有的欣喜。
她在這裡,似乎沒有受過任何傷害,沒有受過任何侮辱,所以才能保持如此正常的心境。
而這一切,似乎都應該歸功於她身上的臭。
真的臭,非常臭。
像是幾個月的屎尿都一起拉在身上並且不換衣服所發出的那種惡臭。
她的頭髮,她的雙手,全都骯髒不堪,上面有各種不明物體,發出和身上一樣的惡臭。
這些惡臭,比房間裡的空氣,難聞上千倍萬倍。他剛剛接近不到幾息,就已經忍不住想要嘔吐。
於是他趕緊退後,去開其他的籠子。
而那少女看著他,眼睛中露出狡黠,嘴角基至勾起一抹有點邪魅的笑意。
嘩啦啦。
房間裡到處都是鎖鏈解開掉落的聲音,不一會兒,這裡的籠子就全被開啟了。
只是那些少女仍然呆在籠子裡,沒有一個欣喜若狂走出來的。
只有步鹿孤嬋,在小月毫不嫌棄的攙扶下,慢慢從籠子裡走了出來。
在這段時間裡,從始至終,上官雲飛都呆在那張桌子前,一動不動盯著桌上那一截少女的身體。
就彷彿傻了一樣。
柳子衿走過去,伸手拍了拍上官雲飛的肩膀:“沒事吧?”
上官雲飛道:“我來晚了。”
我們都來晚了。
柳子衿心道。
正義永遠都是遲到的,因為當罪惡出現的時候,相應的正義才會出現,而在此之前,罪惡已經犯下。有的時候能挽回,有的時候只能挽回一些,還有的時候,什麼都挽回不了,只能給活著的世人以安慰。
他轉頭看向桌上的少女,這才發現在這少女的目光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神采。
她的眼睛牢牢的與上官雲飛對視,一刻也不曾轉移到其他地方。
柳子衿看不透她的目光裡想要訴說的是什麼,但隱隱感覺到一種心驚肉跳。
這時,他看到上官雲飛緩緩伸出手掌,輕輕放在少女頭頂。
“你幹什麼?!”柳子衿隱隱覺得他要做些什麼。
上官雲飛道:“她讓我給她一個痛快。”
“她什麼都沒有說!”柳子衿控制不住有些激動。
“我和她對視了很久,我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上官雲飛道。
而這個時候,那個少女竟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不要!我有別的辦法……”
可是他話未說完,上官雲飛就已經輕輕把掌往下一壓。
毫無聲息,少女臉上的生機迅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