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件事情不是王菊芬教他的,自己這樣問他,這孩子肯定會站出來反駁自己。他現在悶聲不吭氣的這種表現,就說明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說自己不管他這句話,一定是王菊芬跟他說的,這孩子自己想不出來這話。
黃洪亮搞清了這個問題後,跟著立刻就明白了王菊芬為什麼會教孩子這樣說。
這兩個月以來,王菊芬已經讓兒子兩次跟自己提出要增加撫養費了。當初離婚的時候,關於撫養費兩人之間就有過明確的協定,那是按黃洪亮的工資收入來定的,黃洪亮按照那個要求每月支付著撫養費。而且當初離婚的時候,黃洪亮和王菊芬就有過一個約定,在撫養費方面,或者其他涉及兒子的事情只在大人之間談,不要跟孩子說。
所以當兒子跟自己提出了要增加撫養費的時候,黃洪亮第一個感覺就是很驚奇,為什麼王菊芬要讓孩子出面來跟自己談這個事情?
儘管很吃驚,但黃洪亮還是跟兒子解釋說,自己這段時間的收入不高,等以後有條件的時候再增加撫養費,兒子聽了以後不置可否,但那一臉的不樂意是很明顯的。
黃洪亮知道兒子會把自己這個答覆轉告給王菊芬,所以事後也就沒有往心裡去。此刻前後左右聯絡起來一想,黃洪亮突然覺得心裡一驚:當初自己跟王菊芬約定有些事情不要跟兒子談,在大人之間談,其實是有先見之明的。自己原本就預想到王菊芬沒有頭腦,說不定會對兒子說些不該說的話,會傷害兒子和自己之間的感情。現在看來,這樣的結果果然不幸被自己言中了。
這件事情最要命的地方還不是王菊芬的沒有頭腦,而是兒子的不經世事。
王菊芬把兒子推到前面來跟自己要撫養費,兒子這個年紀,很多事情他根本不懂,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他開口跟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要增加撫養費的時候,自己沒有按他的要求給他。
而自己又不能對著這麼一個半大孩子去講自己每個月的收入不是很高,扣除還債的錢以後,自己每個月都過得緊巴巴的。這些東西不合適跟兒子講,就算講了他也不懂,而這些事情王菊芬是一清二楚的。
當時黃洪亮就在心裡恨恨地罵王菊芬:你就是當老子是個提款機,也得老子這部機器是好的才行啊,我要是餓死了,你連這份撫養費都得不著!
可現在仔細一想,黃洪亮心裡突然很絕望,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兒子的教育環境。小孩子的可塑性極強,王菊芬整天這樣教育他,這個兒子將來會怎麼樣看問題?
這個女人在孩子心裡種下仇恨,莫非是處心積慮的要讓自己將來在情感上徹底失去這個孩子?
真要是這樣的話,當初自己不忍心在法庭上和她爭奪孩子的監護權就真的是婦人之仁了!
黃宏亮長嘆一口氣,他在心裡暗暗想:沒想到自己的眼光還不如王菊芬,當初怎麼就看不到幾個月之後的這種景象。
他看了一眼旁邊一臉冷漠的兒子,彷彿已經看到十年、二十年以後,他對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是怎樣一種態度。
現在想什麼都晚了,當初自己不忍心在法庭上跟王菊芬爭奪兒子的監護權,就是因為怕傷害兒子的感情,如果現在再和王菊芬重提兒子監護權的事,對兒子的傷害只會更大。
可要是這樣繼續下去,兒子將來的思維模式肯定會跟王菊芬很像,這是黃洪亮不敢想象的。
一番斟酌之後,黃洪亮決定先想辦法滿足王菊芬增加撫養費的要求,然後再儘量多爭取跟兒子接觸的機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他的思維模式,這可能是最好的辦法了。
心灰意冷的李欣開車來到江曉嵐宿舍樓下,他們倆約好晚上一起出去吃飯。
李欣停下車以後給江曉嵐打了個電話,過了幾分鐘,江曉嵐急匆匆地跑下樓來說:“今晚可能不行了,臨時有事,改天吧。”
李欣不滿地說:“不是說好的嗎?怎麼又突然變卦了?”
江曉嵐說:“我們實習那個課題組的課題討論會臨時改時間了,改在今天晚上7:00,所以出去吃飯就不行了,改天吧。”
李欣說:“反正要吃飯的啊,吃完飯我再送你回來也來得及。”
江曉嵐說:“出去外面吃匆匆忙忙的趕時間,不如在我們學校食堂吃吧,你不是說好久沒吃學校食堂的伙食了嗎?今天我請你。”
李欣說:“好吧,也只有這樣了。”
江曉嵐走過來挽住李欣的胳膊說:“走,現在就過去,我請你大搓一頓,呵呵。”
李欣說:“還大搓一頓呢,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
江曉嵐說:“多了,啥都有,你自己看著點就行。”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學生食堂里人流如織,李欣找了個桌子坐下,對江曉嵐說:“你先去買吧,你買完了我再去買。”
江曉嵐說:“一塊兒去唄,一次就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