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聽見招呼,抬起頭來見是候貴,說:“是侯廠長啊,請坐。”接著,李欣又很隨意地說:“以後別叫李總了,本來就名不副實,還是叫李欣吧。”
侯貴沒想到李欣這麼灑脫,也就不再隱藏什麼,直言相勸道:“看淡一點,我也是聽到一些風聲才知道的,我到現在都沒搞清楚,怎麼會是這樣?”
李欣隔著桌子扔過去一支菸,故作輕鬆地說:“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明槍暗箭的,誰能躲得了!”
侯貴一聽李欣這口氣,似乎比黃洪亮的要寬鬆得多,沒準能從他這裡問出些什麼訊息來,於是他就說:“不是,我就沒搞明白,劉董事長怎麼就會敢做空呢?他是怎麼想的?”
這件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外面都傳開了,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於是李欣就回答說:“這有什麼奇怪的,他的想法跟你的一樣。”
侯貴一時沒反應過來李欣是什麼意思,就問道:“跟我的想法一樣?那他應該買入做多才對啊!”
李欣說:“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他賣出開倉是想做套期保值,知道了吧?”
侯貴一聽恍然大悟:“哦!難怪!他想為你們生產的銅做套期保值?”
李欣點點頭。
侯貴驚訝得嘴巴半張著,好一會兒沒有合上,他的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圈,似乎突然想清楚了這裡邊的問題,似問似答喃喃地說:“我說為什麼他不跟著你做多呢?不過也是哈,你們做套期保值也只能是賣出開倉。”
侯貴想了想說:“看來這套期保值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靠譜的!”
李欣說:“那當然了,這世上哪有包治百病的藥?關鍵是大勢要看對,方向錯了就麻煩了。”
侯貴說:“是啊,在這一波上漲中,你們做賣出套期保值,這一路上來肯定跟大勢是相反的,反而把利潤對沖掉了。我做的買入套期保值方向倒是對了,可是資金太少,期貨上買入的頭寸太小了,根本對沖不了原料價格的上漲,降低成本的效果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李欣說:“有一點總比沒有好吧,跟我們賣出套期保值相比,這完全是對與錯的本質區別,以後有把握的時候,你把資金放大,期貨上的頭寸增加一些不就可以了。”
侯貴搖搖頭說:“對全部原料都做保值也不現實,我沒有那麼多資金啊。誒,對了,這銅價又漲到63,000元左右了,下一步你覺得還會漲嗎?你怎麼看的?”
李欣嘆了一口氣說:“現在我也看不明白了,我要是能看出來後市會怎麼走,我也不會賣那麼早,少賺了多少啊!”
侯貴呵呵一笑,說:“也是,每噸少賺了六七千元,我都替你可惜,要是留到現在,少說也能多賺1000萬了吧?”
李欣說:“差不多吧,唉,這些賺不到的都不是自己的錢,不去想那些。”
侯貴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們新來的董事長怎麼樣?”
李欣說:“這個不好說,沒有太多的接觸。”
侯貴說:“他以前是做什麼的?”
李欣說:“具體的不太瞭解,不過聽人說,他也是有色系統的**湖了,不然也不會到南方集團來當老總。”
侯貴說:“那當然了,外行肯定是不行的。”
在跟李欣交談的時候,侯貴非常注意觀察李欣臉上表情的變化。他已經搞清楚了南方集團在期貨上虧損這麼多的原因,可他對李欣為何被撤職的原因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侯貴憑自己的直覺就知道這裡邊的故事肯定很多,剛才李欣解釋南方集團在期貨上虧損的原因時,用一句賣出套期保值就讓他恍然大悟了。可李欣被貶這件事情就絕不會這麼簡單,它會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人事關係。
雖然侯貴非常想打聽這裡邊的細節,可是他也知道,這種問題太敏感了,當面問李欣實在是有些難堪,也許在別人那裡旁敲側擊地問會更好一些。
他剛才把話題引到新來的董事長身上的時候,注意到李欣說話的表情並沒有特別的異常,言語之中也聽不出李欣對這個新來的董事長有什麼不滿。
看李欣這樣子似乎就像他剛才說話的態度一樣,真沒把這件事情往心裡去,不然的話,要是他對此事耿耿於懷,話語中肯定會流露出來一些情緒的。
侯貴在心裡暗暗想:沒想到這小夥子有這麼大的氣度,真是不容易。
侯貴作為局外人,當然不會知道李欣在剛剛知道自己被誤會時候的心情,要是他見到李欣在新董事長任命會上的那些表現,他也就知道李欣的反應還是很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