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遲知道燕三有特殊感知手段,到了三階這個階段沒有一個傻子,而王不遲只是行為瘋癲,腦子比誰都靈。此時王不遲努力忍著不往谷內看,他怕堅守的東西一瞬間崩塌。
燕三喘息道:『不至於你想得那麼糟,以防萬一。』
谷內的嘶吼已成了死亡一樣的巨大喘息,大半個小時的死鬥,就是鐵也要彎折而斷,此時也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
『那你呢?』王不遲清醒起來很是冷靜,一本正經的模樣還真有點小帥。他的見聞比燕三廣得多,九月鷹飛他知道,飛行類半元器,落到需要的人手中,價值比一般元器還要高。而燕三此時給他,等若給了他一條命。此地並沒有飛行元獸,所有能飛的第一時間都往修士眾多的烏鴉城去了。
『我有隱匿的手段……你別想多了,借給你而已,我若沒死,你得還我……』燕三第一次調笑王不遲,只是血腥滿口,看起來骯髒不堪。
隱匿手段在獸潮中有用嗎?王不遲不得而知,痛快地將『九月鷹飛』砸回給燕三,罵道:『滾犢子!哥從不欠人人情……』
燕三哈哈大笑,笑得咳出了血沫子,揮手接過『九月鷹飛』,指著王不遲的『回眸』咳著說不出話來,意思卻不言而喻:短刀就是你老人家訛去的。
王不遲認真地道:『這短刀是你送給我的見面禮,不可混為一談。先前你救我一命,我也把妹妹許配你了,可不欠你的……』
燕三唯有苦笑,又把『九月鷹飛』拋回去,道:『我知道你比我需要!外面你還有未了的事……回去了,記得幫我找一個叫『納蘭零』的姑娘,告訴她,燕潑皮死了,叫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王不遲接過『九月鷹飛』,突然也笑了起來,道:『遺言?我靠……現在開始流行玩這個嗎?那我也留一個:我死後記得幫我收屍,找到多少算多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給我燒紙錢,來點小菜,搞點好酒……』
說著,燕三和王不遲突然同時怒吼一聲,雙刀齊飛,將一頭急速偷襲的箭羚羊扎透心肺。更多的箭羚羊飛奔而至,燕三豎起大盾,左右亂撞,幽影風暴席捲,王不遲一邊下刀準確地將燕三撞飛的箭羚羊一一收割,一邊接著道:
『去了大商,見到一個用月亮做武器的女子,你就拼了命地討好她,保護她,追她,把跟她作對的人全部弄死,而後你們兩多生幾個兒子,再天天給我燒紙,炒小菜,搞點好酒……』
燕三咬牙將一隻箭羚羊拇指粗細,一尺來長的獨角從大腿處拔出,這種元獸速度奇快,二階巔峰,就連幽影子也難以跟上,只能硬擋。其獨角攻擊是體修的剋星,專破肉身防禦,比破血錐還要霸道,好在速度一降,幽影子又發神威,那面傷痕累累的盾牌成了這批箭羚羊的墓碑。
還能堅持多久?燕三和王
不遲都不得而知,王不遲繼續絮叨著,手下的動作卻一點兒也沒落下,潮水般湧來的元獸一隻只倒下,又一隻只變作乾屍。燕三的血已經灑滿了山道的每一個角落,若非體質已經脫胎換骨,若非『急速恢復』天賦逆天,光是流血就已經夠死兩回。
王不遲也瘋了,好幾次學燕三一樣,用身體阻攔元獸,輕傷換命,將元獸留在山道前半段。燕三知道王不遲跟他和拓跋野的戰鬥風格完全是兩回事,王不遲的戰鬥風格偏刺客,講究一擊不中遠遁千里,能拼成這樣,那是確實沒辦法了。
『兄弟……我跟你說,要是有機會去大商,千萬別說你認識我……我有個仇家,呵呵,我先前見到你的化血毒才弄明白,那老畜生弄死了我爹媽,又哄走了我妹妹……我就是個傻逼……不要想著為我報仇,那老傢伙四階巔峰,後臺勢力龐大無比,我TM真是個雜碎啊,父母血仇都不能報,等我死了,你幫我扎一個小人帶在身上,日夜拿毒針扎它,寫上姓名,他叫……』
一頭幽冥骨蛇突然自王不遲身邊的虛空現身,森然白骨嘴巴大張,整條彷彿某種動物脊椎的身體爆射過來。
王不遲迴眸短刀還紮在一頭烈焰豹頭顱,頭骨堅硬,卡著一時竟然拔不出來,燕三精神也是恍惚一片,救援不及,王不遲慘然一笑,罵道:『靠,話都不讓說完……』
白骨蛇勁射而至,王不遲慘然待死,另一手裡還緊緊握著那隻『九月鷹飛』一直沒有激發使用。燕三神情劇變,臉色一瞬間赤紅如血,但如此近的距離,燕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箭矢一般的白骨蛇向王不遲飛去,幽影血衛速度快,但幽冥骨蛇是死體,根本不懼毒素,也沒有精血可抽取。
人生最大的苦痛莫過於被認為最珍貴的東西在眼前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