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板之下,639條肌肉塊塊堅實,這些肌肉並不如何鼓脹粗大,卻像一根根鋼絲扭結,微微一收縮便是沛不可當的大力。
洗去浮華,沉重若鐵,蟄伏若獸,一經鼓動,這639條怪獸便要揪扯天地,給燕三這臺機器裝上野蠻的爪牙。
『銅皮沉肌!』
燕三難掩心頭歡喜,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煉體第一重,熬煉皮肉,尋常體修需要耗費巨大的財力物力,湯藥洗練,補體靈藥當飯來吃,這都是最基本的消耗,另外還要常年打磨,負重、對抗、角力甚至捱打,才能將藥力一分分煉進皮肉之中,增強力量和抗擊打能力。
這一過程的最高成就就是燕三目前的狀態:『銅皮沉肌』,意思是面板像是金屬一般堅韌,肌肉沉重如鐵。熬煉皮肉完成,體修才算真正憑藉肉身力量進入修士的世界。
一擊斷石,打人如飛,再配合武技,同是一階修士若被體修近身就是一個大寫的悲劇。這個階段燕三早已度過,他自認為體修水平已經達到『三階』,事實上不過是經過天王訣淬鍊的原始肉身到了三階。
如果說燕三以前的『體修三階』是經由天然的雨水、雷霆無差別沖刷、擊打形成了一塊未經雕琢的絕世好鐵,那正式的浪淘沙修行就是一名最高超的鐵匠,開始給這塊鐵塑形,敲出了些許鋒芒。可以想見,如果後續的骨骼、筋腱、血髓、五臟全部經過淬鍊,將會是如何一把絕世神兵。
燕三感受著身體的巨大變化,身體微微一震,面板一瞬間緊繃,肌肉猛烈收縮了一下,渾身汗水猛地被震飛,像是雨天過後的小樹經受一雙大手猛地一搖,樹上的積水被震動得點滴不剩,只餘下雨點滋潤的光華。
而後,燕三發覺自己降階了!
原本他是體修三階初階,經過這一次的煉體修行直接退到了二階,可以預見,如果繼續逆行浪淘沙還會下降,但燕三反而欣喜。
此消彼長,原始肉身等階的下降,換來的卻是更適合鬥戰的正牌體修等階的起步,就好比用一塊鐵開始鍛造一把刀,鐵的消耗鑄造了刀的鋒芒,這個生意不虧。從另一個方面來說,燕三還剩下二階原始體修,鐵還多著,這把刀還能繼續鍛造下去。
以前燕三的肉身水準媲美一般的體修還猶有過之,身體的潛能經由浪淘沙多年淬鍊可謂渾厚無比,但在鬥戰時總有種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像是一汪蓄滿水的湖泊,卻只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裡面的水透過這個口子一次只能洩出那麼一點,而如今,燕三感覺這個口子被擴成了小河,還將繼續擴大,終歸有一天能擴大到一次將滿湖水傾瀉而盡的地步,那時候必定洪水滔天,無可阻擋。
燕三精神振奮不已,身體卻不容許他再繼續修煉下去。飯要一口口吃,沒人能一口就吃成個胖子,當下之急是要先恢復傷勢,而後一步步將身體積蓄轉化為戰鬥力。
半個月後,燕三傷勢盡復,破關而出。
烏鴉早就等在一旁,有些欣喜,又有些羨慕,臉上卻一副雲淡風輕地道:『你練的什麼體訣?有點意思,居然能達到『銅皮沉肉』的境界,看來這傷沒白受,還讓你給突破了!』
燕三道:『還多虧了你提醒,給我想通了一個關鍵,這次閉關受益匪淺,最多再過一個月,我就要成為一個正式的二階體修了!』
烏鴉撓撓頭,道:『你莫不是傻了?本來你不就是體修三階麼?怎麼還越練越回去了?』
燕三哈哈大笑,道:『練回去好啊……你不懂,這叫回爐再造,水到渠成!』
一旁的綠蝶獻媚道:『三爺,你……好像瘦了不少,這功夫還有減肥的功效麼?能不能教教我?』
烏鴉瞟了一眼燕三赤精的上身,燕三確實瘦了一些,體型更見修長,原本粗壯的肌肉群縮水了不少,但面板緊繃繃地,其下方肌肉隨著燕三的動作偶爾收縮,透過皮肉現出猙獰的輪廓,讓人想起蟄伏的老虎,皮肉收縮擴張間蘊含著強烈的危險氣息,彷彿隨時準備石破天驚的一擊。
當下烏鴉橫了綠蝶一眼,道:『婦道人家懂個什麼?這哪叫瘦?這叫胖得不明顯!老爺我才是瘦好嗎?也不見你關心下我呢?』轉而又上下端詳了綠蝶一番,疑惑道:『你減什麼肥?你哪兒肥了?』
綠蝶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腰身道:『紅蜂師姐說我腰粗臀大,叫我死肥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