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開外,一名修士直挺挺跪趴支靠在山壁上,沒了頭顱的脖子鮮血還在湧出,腦袋卻滾落在身下,眼睛大睜。
第二名修士的腦袋詭異地向後折倒,脖子上露出一個能放進拳頭的大裂口,像是在仰天看太陽。
第三名修士右手只剩下半截,黑漆漆的手掌掉在兩米之外,頭顱滾在另一邊山壁,只能看見一個亂糟糟的後腦勺。
第四名修士癱坐在地靠著山壁,胸襟一片血汙,紅白腦漿淋漓一片,像是一個不會吃飯的邋遢兒童。
第五名修士不見了。
第六名修士脖子上插著一把短刀,本已毫無生路,又被人猛烈撞過,全身骨頭斷裂,身體扭曲成破麻袋一般,伏在路旁。
從紅蜂綠蝶的角度看過去,中間一條筆直的路毫無障礙,所有的擋路者全部倒在這條並不寬敞的道路兩側,路中間那一個個炸出來的小坑連成了一條筆直的線,鮮血給這條線打上了最好的標註:擋我者,死!
兩女相顧駭然,連殺五人,不過十幾個呼吸,紅蜂只覺得自己錯得厲害,隱隱感覺大難臨頭,一雙手不禁猛烈顫抖起來,突然一醒,大叫道:『快追!他受了重傷!別讓他弄醒了老東西!』
綠蝶怯怯道:『不是吧,這小子這麼厲害,去送死麼?』
紅蜂色厲內荏,尖叫道:『叫醒了老東西我們一樣要死,還死得更慘!燕三中了一拳,再受那一刀已經重創,而後又被短棍撲了幾棍,傷上加傷。要是他還有餘力,肯定會連我們一起殺了,他幹嘛要走?』
綠蝶恍然大悟,兩女慌忙沿著腳印追趕過去。
一路上血跡滿地,全部呈現飛射形狀,兩旁山壁密密麻麻如同射了一場血箭,兩女斷定燕三受了重傷,卻也心頭惴惴不安,生怕燕三還有最後一搏的機會,躲在陰暗處暴起傷人。
第五名修士找到了,紅蜂看了看那人胸口扎得血肉模糊,不知道捅了幾百刀的樣子,實在想不出燕三年紀輕輕的樣子怎會有如此兇狠暴烈的殺機,簡直像是一頭從荒古而來的猙獰惡獸。惡人她見得多了,但像燕三這般殺人像殺豬一樣沒有一點轉圜餘地還是少有,這是一個天生的煞星,一個從心底沒把人當人的屠夫。
燕三不想當屠夫,但更不想當躺在地上冰冷的屍體。
與敵相對,有我無敵!與我為敵者,盡是豬狗!這就是燕三的屠夫邏輯。
迷蹤陣難不住燕三,郭二狗此時與燕三同在。事實上郭二狗就在燕三的腦子裡。
燕三現在的狀態很不好,那一刀從肩頭刺入,從後背透出,劇痛攻心,這都不是最重的。第一掌太過惡毒,燕三沒想過一個等死的人會反撲,毫無防備之下震得五臟六腑像是翻了個跟斗,若非三階體修的底子撐著,燕三當場就要撲街。
而後是拿短棍修士的反撲,玄鐵棍沉重,第一下敲碎了燕三後背四根肋骨,好在沒傷著脊椎,第二下之後那修士已經力竭,棍子上已經沒有什麼力道,但也震動傷口,讓燕三傷上加傷。
而絕弦好是好,唯一的缺點是太過耗費血元,此時燕三除了一口氣努力憋著,一個尋常女子都能放倒他。
烏鴉的靈魂氣息近在眼前,只要轉過前面一道山壁就是,短短十幾步的距離,燕三走得像老牛拉車一般吃力。他努力調動雪玉吞修復外傷,避免失血過多,路上已經把剩下的兩顆真一丸全部倒進了口裡,暫時讓自己不至於倒下。
如果沒有記錯,裡面還有個狠辣的女人,紫蜈!
深深吸了一口氣,燕三調動全部精神,竭盡全力發動『蟬隱』,他知道並沒有什麼卵用,身上的血腥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但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全部。
盡人事,安天命,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