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燕三的眼睛裡逐漸有了神采,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磕磨得頭破血流的『老不死』,淡淡地道,同時傳音道:『後面的戲就看你了。』
趴伏在地的老不死嘴角閃過一縷陰笑,一閃而逝,起身時臉色再次回覆木訥,眼中一片虔誠忠心,依言站起。
沒人知道老不死怎麼會莫名其妙多了個『少主』,刀疤腦袋裡一片昏沉,猛地發出一聲怒吼:
『假的,假的!老不死定是假的!媽個比,竟敢來戲弄你大爺,砍了他!』
眾惡人頓時恍然大悟,暗道刀疤怕是被人算計了。雖然刀疤表面上贏了第七場大量的賭注,卻要丟掉西區首領這塊最大的肥肉,沒了爪牙的狼,吃得再多也要吐出來。
第七場下注的尤其多,畢竟衝著『刀疤』的訊息和三階魂修活跳屍的名頭。魂修詭譎神秘,觸碰天人禁忌,在惡人心目中那是比殺人放火更恐怖殘忍的存在,同階之下,沒人敢與魂修放對。此時聽到刀疤『揭穿』面目,頓時彷彿看到丟掉的元晶又要張開翅膀飛回來,一個個打了雞血似地附和:
『黑幕!這一局不算,那小子定是與人串通好了的,我趙日天第一個不服!』
『那人根本不是老不死,老不死四階魂修,就是皇帝都沒可能叫他下跪,哪有可能像一個小崽子下跪?』
『小子,你膽兒太肥了,竟敢戲耍西區這麼多大爺!老子叫你活不過明日!』
『刀疤,不光這一局不算,前面六局全部不能算,媽蛋的,當我們傻的麼?你定是與老不死竄通好了來騙錢,他們腦袋進水,我頭腦可清醒著,若是不退錢,我叫你雞毛鴨血,從此沒得安穩覺睡。』有人輸得慘了,腦袋一轉立即引領風潮,將火點到刀疤頭上,頓時又有一批惡人『恍然大悟』,齊刷刷改變風向,要刀疤退還所有元晶。
現場一片嘈雜,鬧哄哄地混亂,刀疤手下幾個死忠操刀挺劍,騰騰跳入鬥場,要將燕三和老不死斬殺當場。至於事後如何收尾,刀疤還沒來得及想。
燕三毫無拼命的覺悟,就地盤腿而坐,如果他是孤身一人只有逃命,再圖以後,但現在他可不是一個人。
老不死突然放聲大笑,笑聲停止,刀疤派下來追命的七八個修士已經邁入身邊十步之內,刀槍閃亮,面容獰惡。
老不死白骨法杖一頓,一股肉眼可見的慘綠氣浪以法杖為中心翻騰而出,衝擊在修士身上,那七個修士身形齊齊一僵,就此定格。
鬥場中一股深沉寒意從眾多惡人腳底板升起,瞬間席捲全身。
『鬼幽冥,血浮屠,生靈俯首,擅入者,死!』
老不死法杖一指,鬼火繚繞的白骨法杖頂端那個小小骷髏頭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從中飛出七個血色鬼面,鬼面怪笑連連,好似活物,撲上七名修士身體,隱沒不見。
那七名修士僵硬的身體被血色鬼面撲入,身體之下立即像是水波一般起伏不休,像是有十幾只耗子在體內穿梭來回,不過須臾,浪潮消退,而七人的身體已經像是在風中掛了半年一般,乾巴巴的成了皮包骨,只餘下眼睛還有活力,現出驚駭、哀求的神色。
老不死手中白骨法杖再次一頓,大喝一聲:『願少主靈運亨通,武道昌隆,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七人全不受自己控制,不由自主齊齊張口跟著嘶吼,將嘈雜的惡人們聲音壓下,整個鬥場迴盪的都是:『武道昌隆……壽與天齊』,接連齊喊三次後,七人身體突然炸開,從頭到腳,炸得乾乾淨淨,白骨肢體四散飛射,宛若盛放了一場人體煙花。
七個血淋淋的鬼面溼潤飽滿,仿似要滴出血來,從屍骨中飛射而出,投向老不死身體,隱沒不見。肉眼可見地,老不死佝僂蒼老的身形挺拔了一些,頭上雪白的頭髮現出一片斑駁青絲。
鬥場內外突然一片寂靜,爭吵的,喧鬧的都彷彿被卡住了喉嚨,心底冰寒一片。
七名修士,最低修為都是二階,舉手炸成碎末,精血被奪,滋養宿主……誰還敢說不是魂修?誰還敢說下面的是串通了做戲?做尼瑪戲啊,四階魂修能下場演戲那也是抬舉你了!
『從今日起,老夫更名為『烏鴉』,若有叫錯,嘿嘿……老夫手下的屍傀還空缺大把位置!』老不死,不,『烏鴉』嘿嘿陰笑,法杖再一舉,指點刀疤道:『給老夫下來吧!少主還有事情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