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再也輸不起,用屁股想都想得到,如果燕三上位等待他的是什麼,甚至不用燕三自己動手,自有人提著他的頭向新主子效忠。惡人的規則就是如此。
『乾死他,咱們還是西區大佬,幹不死,我們活不過明天,其他話我不多說,你們心裡清楚,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手段儘管用出來,如果不用,那就留到地下去用吧!』刀疤眼神扭曲,恨聲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兩個灰色衣服的中年人說道。
鐘聲再響,燕三睜開眼睛,再次提起大盾,走向鬥場。
場中,那兩名灰衣漢子站得筆直,眼睛血紅地盯著如虎一般緩慢行來的燕三。
是的,第六場,燕三將要面對兩個對手,兩個均是三階的對手,這是刀疤的規則,這是刀疤的主場,就是這麼不講理。
當然,擺在明面上的說辭是:這對兄弟是孿生,一母同胞,對一人是兩人齊上,對百人也是兩人齊上,即便睡女人都是兩人齊上,只能算一個人,你見過哪次鬥場他們兩兄弟不是一起上場的?
灰鷹兄弟,傳聞是大唐一方郡王的私生子,那郡王生性風流,兒子女兒就有二十多個,其他如同灰鷹兄弟這般沒名沒份的私生兒女不知凡幾,灰鷹兄弟身份相當尷尬,往高了說可以是郡王候選,往低了說什麼也不是。
兩兄弟的母親在他們年幼時帶二人去尋王爺要一個富貴前程,卻撞到了郡王第十三妃子手裡,悲劇從此展開。當著兩兄弟的面,十三王妃將二人母親打斷四肢,送往郡王的私軍之中充作軍妓,逼迫還在幼年的兄弟兩看了三天的人間慘案。待得郡王趕來之時,二人的母親早已不成人形,屍身冰冷。由於十三王妃惡毒心思作祟,兩兄弟被逼著跪在一旁看著母親受辱,反而留了一條命。
郡王當時撓了撓頭,斜眼瞥了兩兄弟一眼,見兩兄弟傻傻愣愣,渾身髒汙,話也不會說一句,頓時心頭不喜,丟下一句話:『放了他們吧!』摟著十三王妃揚長而去。
兩兄弟再也沒說過一句話,沒哭過,也沒笑過。
十五年後,郡王府被人在食水中下毒,從上到下不分男女老幼,毒殺上百人。事後查得有兩名小廝連同十三王妃失蹤。郡王大怒,命人徹查。五天後終於發現王妃屍體,被綁在一頭公牛腹下招搖過市,王妃被牛陽灌體,汙穢不堪,招來千人指點。
那對小廝正是灰鷹兄弟,隱忍十五年一朝暴起,郡王顏面無地,四處搜尋,定要將兩兄弟碎屍萬段。萬萬沒想到灰鷹兄弟也沒打算放過他,泡製了十三王妃後竟然又偷偷潛伏回郡王府中,在早就準備好的地道內藏匿半年之久,終於用元毒麻翻了郡王,割下郡王作孽之物,說出了十五年後第一句話:
『十五年前,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哥哥說。
『十五年後,我們還給你……』弟弟說。
而後兩兄弟將郡王那一坨當面斬成肉糜,硬塞灌入郡王腹中,放了一把火,從地道中揚長而去,投入哭號淵中。
大仇得報,兩兄弟在哭號淵中再無壓抑,多年的苦悶委屈盡數在這扭曲的天空下化成殺戮,兩人實力均為三階中期,更兼心意相通,精通合擊之技,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下殺手,倒成了哭號淵惡人中的惡人,『灰鷹兄弟』之名一出,惡人往往聞之色變。
燕三對兩人遭遇也是心頭唏噓,細想之下,若換做自己怕也是同樣做法,只是為了製造混亂而濫殺無辜,最後更扭曲了心智殺人為樂,燕三自問做不出來。
這樣一想,燕三豁然發現自己原來也是個世人口中的惡人。細算起來,哭號淵內大部分都是該死之人,連帶燕三自己,只不過是一群奮力為了活命而掙扎的蟲子罷了。
平心而論,此時燕三就算是正面對上兩個三階心頭也不發虛,天王訣威力漸顯,雪玉吞恢復無雙,就算此時血衣經已經和清風訣靈元持平,再使不出疾風襲,兩個三階齊上勝負也是兩說。
不過燕三自有打算,這一戰他要冒險,要摧枯拉朽,要打得某些心頭還有想法的人徹底斷了念想,要讓這哭號淵第五層徹底認識自己。
『惡人的道理就是拳頭,那麼就聽聽我燕某人拳頭的怒號吧!』
燕三心頭對灰鷹兄弟其實還有一些憐憫,如同對老骨頭一般,若是在外面遭遇,燕三說不定還會加以周旋。此刻哭號淵中,鬥場相見,你死我活而已,怪只怪你們擋了道吧。
灰鷹兄弟眼中血光越盛,有些刻入靈魂的畫面再次浮現,那是卑微的,憋屈的,殘忍的畫面,貫穿兩兄弟整個生命,沒有一日停歇,只有血,只有殺戮能勉強沖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