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場,有了笑笑生和老實人的鋪墊,燕三氣勢一時無雙,不過這也正落入了刀疤的預計之中。
第三場下來的是個頭髮花白的高大老頭,年過半百,身形猶勝壯年。瞧他氣息身形是一個體修,其血氣旺盛程度猶在老實人之上,可能達到了三階。
最為關鍵的是,這高大老頭手中提著一扇門板也似的混鐵盾牌,瞧那模樣怕不是有幾百斤重,將整個身體遮蓋了大半,只露出了花白頭顱和大半個肩膀,目光老辣地看著渾身血跡未乾的燕三。
刀疤安排的第一場是完美的開局,幾乎重創了燕三,第二場卻讓燕三重拾了信心。第三場安排這個三階體修,精通防禦,鬥戰經驗豐富,號稱第五層最難啃的骨頭,顯然是要燕三在此耗費大量精力,一有不慎可能折戟沉沙。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花白老頭就叫老骨頭,骨頭雖老,老而彌堅,老骨頭精通的不止是防禦,還有防禦之中對敵手弱點的洞悉和致命反擊。
老骨頭是一座山,山中狼仍未死,兇殘成性。他喜歡在勝利後用他的混鐵巨盾將對手一點點碾壓成沫,皮肉骨血成為一灘稀泥,血液流遍整個鐵盾。
老骨頭手中的鐵盾呈紫黑顏色,血腥味像是獰笑的惡鬼,隔得老遠就要撲上來咬人。其上不知道覆蓋了多少層鮮血。
進入哭號淵之前,老骨頭有一個女兒,也教了一個天資聰慧的徒弟,這徒弟勤奮努力,一表人才,老骨頭將一身技藝傾囊相授,並將女兒許配給他。誰知那徒弟學成後野心大增,勾搭上一方大宗的弟子,竟然將自己妻子,老骨頭的女兒作為『一點小意思』獻給那大宗弟子侍寢。
老骨頭再見到女兒時,女兒身無寸縷,呆滯無神,也不知羞恥躲避,只低低叫了他一聲:『爹!』慘然一笑,兩根指頭插入眼眶,廢了雙眼,而後一掌拍上自己的天靈蓋,香消玉殞。
老骨頭明白,女兒是說自己瞎了眼,看錯了人。老骨頭也明白女兒為什麼要等到自己到來才悽然自絕。
自己視為珍寶的,心頭上的肉,被人隨意踐踏,凋零成泥,女兒要他報仇。
年過半百的老骨頭血淚流盡,重新背起混鐵盾,掙扎著一口氣,再入江湖,不求功名利祿,不求成仙成佛,什麼都不求,只求心頭安寧,只求誅殺負心薄倖的徒弟,還女兒一個公道。
那徒弟從此不知所蹤,老骨頭心頭再無安寧,女兒冤魂夜夜哀嚎,在老骨頭眼中,那些天資聰穎的,外表俊朗的少年兒郎,個個都有狠心徒弟的影子,個個都該死……終於,一場場殺戮開始了。
到進入哭號淵之前,老骨頭這張鐵盾之下已經死了三十六名優秀的年輕男子,而老骨頭的心依舊不得片刻安寧。
燕三年輕,精幹,容顏說不上俊俏,也算相貌堂堂,在老骨頭眼中,燕三就是他那個徒兒的翻版……該死,該被碾成肉泥,免得去禍害他的女兒。
燕三站在老骨頭五米處,盯著那張風霜刻畫的老臉,那雙冰冷瘋狂的眼睛,腦海中現出了一個滄桑老人抱著白花兒似的女兒,仰天悲憤長嘯,血淚不止的畫面,風吹過他花白散亂的長髮,述盡人間悲涼。
『我跟你一樣,至親死絕,心喪若狂。』燕三道。
『但我跟你不一樣,我殺了所有仇人,讓他們償了命。不是因為我比你強,而是因為……我比你更專一,如果心心念念想要一個人死,哪怕是丟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報仇,沒有什麼是你辦不到的事。』
『你的心亂了,你怕了,所以你遷怒於人!你所做的一切於事無補,你的仇人依舊逍遙。』
『我不想殺你,畢竟你跟我是同一類人,但你今天必須死!因為我要活下去,還有個女人在等我!』
『所以,你可以把你的仇人名字告訴我,我會幫你用鐵盾碾碎他,這個仇,我幫你報了!』
老骨頭的手漸漸抖動了起來,因為燕三的話刺中了心頭痛處,是的,他亂了,怕了!他瘋癲、他嗜血、他濫殺無辜,不是由於找不到那刻骨銘心的徒弟,縹緲界雖遠,萬里黃沙雖險,不是沒有機會,但是那人投入了一個修仙大宗,任何一名弟子都能碾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