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擎著一盞荷露曲。透過滿席的玉燭與晶燈,目光遙遙地看了過去,卻見傅琛雖是紅了臉,然眼底深處的鬱結,卻是始終未減。
想來,馥雪的事情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吧。
自那事之後,傅琛雖仍是像往常那樣溫潤謙和,但他的人卻一天天地消瘦了下去,如今瞧著倒更有讀書人的樣子,清雋而瘦削。
傅珺一時倒有些感慨。
人總是要成長的。這些侯門子弟的成長之路,不只有外表的光鮮,亦有內裡的殘酷與無情。
她仰望著菱窗外的一輪明月。
月出東山,清輝寂寂灑落,為整個平南侯府覆上了一層素白的輕紗。假山曲廊、朱欄繡戶,在月華之下如霜色初染,真真是說不盡的富貴風流。
傅珺卻覺得有些孤寂。
她把玩著手裡的杯盞,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瞥眼卻見對面席上的傅庚此刻正目光溫和地看了過來,一對上她的目光,他便是一笑。
傅珺亦回了他一個笑。傅庚便舉了舉手裡的琉璃樽,向她示意了一下。
傅珺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她家老爹這是要她喝酒呢。
於是她也端起了杯盞,作勢向傅庚敬酒。父女二人隔空舉杯,各自飲了一口酒。
當那一口甜糯綿軟的荷露曲滑入喉頭之時,不知何故,傅珺那顆有些孤寂的心,不知不覺便有了些微的暖意。
她還是有一個很親的親人的。
雖然從根本上說,他們並非真正的父女。可是,他對她的愛護與關懷,卻讓傅珺體會到了父愛的溫暖。
傅珺的眼中有了些潮意,心情卻變得好了起來。
因了侯爺開心,這頓中秋宴各人皆玩得盡興,直到月上柳梢才回房安歇。
傅珺是一個人回的秋夕居。
鄭氏最近身體不適,席上又多飲了兩杯酒,沒撐到散席便自去了,侯夫人也沒去管她。
至於傅庚,按著府中慣例,中秋夜宴之後,侯爺還要領著家中的兒孫們再飲酒作樂一番,因此他也沒回房,只派了兩個穩妥的僕婦送傅珺。
傅珺在席上只飲了一杯酒,此時精神倒還好。
她扶著涉江的手,青蔓與青蕪在前頭挑著兩盞素色月影紗的四角燈籠,一行人款款而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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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庶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