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冰域,幅員遼闊,奇境眾多,大大小小的王朝星羅棋佈,難以計數。作為天明小世界最北方,這裡常年氣溫都在零下幾十度左右,滴水成冰。烈酒,便成了人們禦寒必備的物品,極北冰域的人善釀酒,凡是此地出產的美酒,都是大陸上一等一的好貨,價值千金。
落雪村,坐落於天寒王朝管轄下的一個小城外,四季如一,冰雪覆蓋。唯一與其他村落有所差別的便是村中綻放的寒梅,點點碎紅給蒼白的世界帶了些顏色,景色別樣。
“嘎吱!”一戶人家房門開啟,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她年紀約莫在十三四歲,抱著裝滿衣物的木盆一搖一擺向河邊走去,那碩大的木盆與嬌小的身體對比鮮明,實在有些滑稽。
“阿雪,去洗衣服?這麼冷的天兒。”有婦人看見小丫頭,微微笑道,同時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小丫頭名為辰雪,家中只剩臥病在床的爺爺,父親早些年應徵入伍戰死沙場,母親忍受不了清貧的生活,跟著富人跑了,拋下孤苦無依的爺孫倆。這份辛酸的經歷讓年幼的辰雪很早便承擔家中的一切家務,砍柴、燒水、做飯,就是她一天的主色調,婦人會心疼原因在此。
“是啊,梅姨,現在天氣還算好,等一會兒風大,就洗不成了。”辰雪聲音乾淨清脆,如森林中啼鳴的黃鶯,絲毫聽不出怨氣、不滿等負面情緒,充滿對未來的希望。
“原來是這樣,那阿雪你快去吧,梅姨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梅姨摸摸辰雪的小腦袋,心中微嘆。
不是她不幫辰雪,而是這小丫頭性格倔強,從來不乞求大家的幫助,那柔弱的肩膀上有千鈞重擔。一想到這裡,她就有種想哭的衝動,多麼可憐的孩子,本該有快樂的童年,卻……老天啊,求求你讓這孩子能有個好的歸宿,梅姨默默祈禱著,忍住不讓眼中的淚水滴下。
“嗯,再見,梅姨!”辰雪繼續拖著瘦小的身子,一步一步接近河邊。梅姨瞥了一眼盆中,表情微不可察地變了變,木盆中分明有幾件年輕男子的衣物,她家中就她和爺爺,何來年輕男子?
不一會兒,辰雪就洗完衣服,返回自己家中,看著床上躺的一老一少兩人,輕輕嘆息。老人自然就是辰雪的爺爺,至於那個少年,想到此處,辰雪就是一陣頭疼。少年是前幾日自己路過冰霜谷的時候撿到的,說是撿,倒不如說是見其全身破爛,暈倒在冰雪中,擔心其就這麼喪命,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念頭帶回家中靜養,可一連幾天都沒有的甦醒的跡象,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辰雪都以為他死了。
“雪兒……你回來了,咳咳!”老人感覺到有人,勉強睜開眼,察覺是辰雪,喊了一聲,頓時引起陣陣咳嗽。
辰雪見狀,為老人倒了杯水,減緩咳嗽,擦去老人嘴邊殘留的水漬,搬來張小凳坐在床邊。
“雪兒,真是難為你了,唉~”
“沒事的,爺爺,我並不覺得有什麼為難的,您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老人又要咳嗽,辰雪立即中斷話題,讓其安靜休息。
半晌,床上的老人似是想起身旁的人,道:“雪兒,這個少年是何人?你從哪兒遇到的?”
辰雪回答:“爺爺,我也不知道,我看見他倒在冰霜谷就拖回來了,不然會沒命的。”
“等這個少年醒來,便讓他離去吧,他來歷不明,別是被什麼人追殺牽連到我們。”老人心中擔憂,他不希望辰雪受到任何傷害。
少年自然是被捲入冰霜風暴的問天,當時冰柱擊中他的腦袋之後,他便昏迷了過去。萬幸冰霜風暴已經接近尾聲,移動到冰霜谷便自動消散,把他像扔垃圾一樣扔在雪地中,恰巧辰雪經過,發現並帶回家。
問天早就甦醒過來,只是體內經脈中全是一種奇異的冰藍色能量,靈力不能流通,導致身體動彈不得,像個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還好弒天靈力霸道無匹,竟嘗試強行煉化這些奇怪的能量,雖然僅有十分之一,不過也足夠活動手腳了,但這個過程極其緩慢,花費幾天之久。
老人的話全數進入他耳中,他也沒有動怒,站在老人的角度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這幾天雖然身體不能動,但靈識還在,透過窺聽村民的對話,問天對辰雪的遭遇大致有所瞭解,故老人的心情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聽他們所言,好像此地就是他要去的極北冰域,本以為捲入冰霜風暴中必死無疑,沒曾想誤打誤撞之下就這樣到達目的地,真是造化弄人。
正當他盤算著接下你該如何走時,屋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夾雜著踏踏的馬蹄聲還有怒罵聲。
“曹統領,我們今年已經上貢過了,怎麼還要上貢,不會是搞錯了吧。”落雪村村長滿頭華髮,眼角爬滿皺紋,弓背哈腰地問道。
“我的話難道會有假?我說你們沒上貢就沒上貢,哪來這麼多廢話!”被喚作曹統領的人滿臉橫肉,大絡腮鬍,目露兇光。
他當然知道落雪村交過貢品,說他們沒交只不過是託詞而已,其真實目的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曹統領最近手頭有點緊,便想到打著收貢品的幌子去下面這些村子斂財,反正背後有人,倒也不怕被告狀,寒春苑裡那些娘們可是讓他流連得緊。
“怎麼樣,交還是不交?”曹統領的手下團團圍住村民,一言不合就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