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很久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季紅已經洗過澡了,正坐在梳妝檯前噼噼啪啪往臉上拍爽膚水,從鏡子裡看到常笑走進來,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是送出省了嗎?”
常笑默不作聲地走到她身後,從後面抱住她,把下巴抵在她頭頂上。
季紅停下拍打的動作,從鏡子裡打量她,見她耷拉著眼皮,情緒似乎有點低落,心裡咯噔一下。
“怎麼了這是,你爸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常笑搖頭。
“沒什麼你這是怎麼了,之前還跟打了雞血似的。”季紅說,“肯定是你爸,我現在就打電話問他。”
“別問了。”常笑攔住她,“我爸真沒說什麼,就是哭了,哭得挺傷心的,說他後悔了。”
季紅一愣,慢慢擰上爽膚水的蓋子,又把眼霜擠在無名指上,在眼周來回點著,問道,“他後悔什麼呀?”
“後悔不該出軌,不該傷你的心,不該跟你離婚,不該拋棄咱倆……”
“胡說!”季紅眼一瞪,“是咱倆拋棄他的!”
“……有區別嗎?”常笑說。
“當然有,區別大了。”季紅說。
“行行,你說有就有。”常笑說,“總之我爸他現在就是非常後悔,他說他想回來重新和我們一起生活,說讓我勸勸你不要嫁給別人。”
“放他孃的……”季紅忍不住想爆粗,“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他現在很落魄,他要是過得好,我倒貼他他都不帶回來的。”
常笑低著頭沒接話。
季紅騰一下轉過身,捏住她的下巴,“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是要我取消婚禮迎接你爸回家嗎?”
“我沒有。”常笑說,“當初是我主張你和爸離婚的,厲叔叔也是我親自幫你挑選的,我怎麼可能讓你毀婚。”
“那你這潸然欲泣的小模樣是怎麼回事?”季紅問。
常笑說,“我就是覺得我爸挺可憐的,他被那女的甩了,錢也被那女的花完了,現在也沒有固定的工作,在老城區租房子住,喝悶酒把身體喝壞了,連看病的錢都沒有。”
“這麼慘?”季紅驚訝了一下,隨即笑道,“活該!”
常笑張張嘴,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季紅問。
“我,我想跟你借點錢。”常笑說。
“不借!”季紅板著臉拒絕了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現在看他可憐,怎麼不想想他當初是怎麼傷害我的?”
“我知道。”常笑說,“我爸以前是做錯了事,可不管怎樣我還是他親閨女,讓我對他不管不顧去開開心心地參加你們的婚禮,我做不到,媽,算我求你了,你借錢給我,我給你打借條,等我以後掙了錢,連本帶利還給你,行不行?”
季紅半天沒說話,臉也不抹了,起身走到床前,掀開被子坐上去,黑著臉說,“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常笑看了她一會兒,失望地點點頭,轉身走了。
季紅盯著她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眼看著她就要走出去了,連忙叫住她,“等一下!”
常笑頓住腳步,回過頭。
季紅跳下床,開啟衣櫃,從裡面拿出一張卡遞給她,“這裡面有十萬,密碼你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