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梟忽然看到那棵樹的時候,他才愕然發現,他們走進這個平原這麼久,在此之前竟然一棵樹都沒看到,甚至低頭看去的時候,韓梟發現這裡連草都沒有。不毛之地,真正的不毛之地,可是在這不毛之地當中,卻有一棵樹欣欣向榮的生長著。
這棵樹並不大,大概只有半丈多高,比一個正常人的個子稍稍高點有限。不過不得不提的是,這棵樹生長的繁茂程度卻相當驚人,幾乎每一個樹枝上都長滿了樹葉,不過一人多高的小樹看起來就好像是穿著一件翠綠的衣裳似的。
看到這棵樹的時候,一直走在韓梟身邊,沉默的好像已經失去發聲功能似的的虛空獸們終於開始有所反應,不同種族的虛空獸的嘴巴里發出各種各樣的怪叫,有的好像是在吶喊,有的像是在哀求,甚至有的好像是在哭泣。韓梟聽不懂這些虛空獸的叫聲,只能憑感覺去判斷,這些虛空獸現在似乎都很恐慌。恐慌的情緒,幾乎眨眼間蔓延了整個隊伍。
“它們在怕什麼?”韓梟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諸葛大王面色平靜,看著眼前的這棵小樹,眼神也沒有了之前的複雜,反而眼睛裡多了幾分欣賞的神色,就好像看到了世間最美妙的東西一樣。
“梵天,這棵樹有什麼古怪?”看來看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韓梟只能向梵天請教。
結果,得到的卻是一片沉默。
這個情況讓韓梟的心情也馬上緊張起來,梵天過去雖然也經常性的對自己的各種問題無視,但在登上天蓬山後,梵天卻是始終都保持著跟韓梟的聯絡,在這種情況下可不是耍脾氣的時候,梵天說什麼都不該保持沉默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唯一的解釋就是梵天出了什麼意外。
連梵天都開始沉默,韓梟意識到眼前的局勢肯定已經很難應對了。
忽然,遠處又響起了一陣炮聲,這一次韓梟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那個聲音,他終於可以確認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覺。可是確認了這個情況之後,韓梟心中的不解卻變得更多起來。靈炮不是隻能固定在戰船上麼,難道也有人扛著一尊靈炮走上了天蓬山?問題是想扛起來靈炮並沒有那麼困難,甚至想承受住靈炮開動後產生的衝擊力也不算太難,但力量足夠,身體不夠強韌的話,也肯定會出問題的。
這是韓梟在聖月號上那一戰得出的結論,不是他偏要自誇,實在是靈炮開動之後產生的衝擊力太恐怖了。那一戰之後韓梟在想,若不是自己跟梵天合為一體,在鑄骨境的時候幾乎練就一身真正鋼筋鐵骨,就算自己有萬斤之力也不可能承受得住靈炮的衝擊。
而就在韓梟心裡充滿疑惑的時候,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一個方向。就在他看著的那個地方,前一刻還什麼都沒有,但卻在此時驀地出現了一大批修士,這些修士的數量不少,看起來浩浩蕩蕩的應該也是一支規模不小的修士隊伍。
帝國海軍的修士會有這樣的軍容一點都不稀奇,韓梟奇怪的是這些人是怎麼做到忽然之間出現在這裡的。難道他們會瞬間移動?可是這樣的想法韓梟自己就很快否定了,哪有什麼瞬間移動的身法,況且就算是有那也絕對是世間最頂尖的身法,怎麼可能連鑄骨境修士都能施展出來。
“這裡,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幻境啊。”諸葛大王也看到了那邊帝國海軍的出現,終於開口說道。
“幻境?”韓梟微微走神,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諸葛大王搖搖頭,說道:“不是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假的,而是有真的有假的,但是到底哪裡是虛,哪裡是實,根本無從分辨啊。”
“那些人應該也跟我們差不多,一直都是登山,甚至可能路上還遇到了許多敵人。然後登著登著,他們也就忽然進到這裡。”看著遠處的帝國海軍,諸葛大王繼續猜測道。
韓梟慢慢的也回想起了他們之前出現在這個平原上的遭遇,當時好像真的就是一瞬間就來到了這裡,前一刻還在爬山,結果只是越過了一個小山頭,就出現在了這片一望無垠的荒僻平原上。
在帝國海軍的隊伍裡,韓梟最先看到的並不是居中統帥的司徒寒,儘管在上千修士當中司徒寒確實也很耀眼,但隊伍裡最最吸引人的,卻是一頭烏龜。
走在帝國海軍的隊伍中間,兩旁和後面都聚集了大量的海軍修士,唯有最前方是空出一片的區域,一頭巨大無比的烏龜就這樣被這些愛軍修士簇擁著慢慢的往前走著。它的步子很慢,跟正常烏龜也沒什麼兩樣,給人一種極慢的感覺。但它畢竟是太大了,趴在地上的時候,光是龜殼就已經好像一個隆起的小土山。它碩大無比的腦袋始終低著,就好像在懺悔什麼似的。但是在它的後背上,卻有一尊造型跟其他靈炮都不一樣,炮身顯得異常纖細,卻比尋常靈炮要長很多的靈炮。
這一尊格外長的靈炮上一共拴著十二根粗重的鎖鏈,每一扣鎖鏈都已經幾乎有一個幼童那麼大小,十二根粗重的鎖鏈的另一頭便都死死的扎進了烏龜的龜殼之中,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這個烏龜的龜殼上長出來了十二根鎖鏈一樣。
大龜的步子很慢走的卻很快,帝國海軍的修士就這樣亦步亦趨的聚集在他身旁,司徒寒宛如王者一般穩坐龜殼之上,好像隨時準備操控靈炮。
看到這些帝國海軍修士的出現,虛空獸們沸騰了。也許在這些虛空獸眼裡並不能分辨出來人類修士之間有什麼差距,就好像韓梟看每一條狗都長得很像一樣,不過分辨不出這些人的具體差距不重要,它們只需要知道這些帝國海軍是敵人就可以了。
沸騰起來的虛空獸們再一次悍不畏死的衝向這些帝國海軍,哪怕這一次雙方的數量對比都已經不再懸殊,甚至帝國海軍方面的實力要更強大一些,跟在司徒寒周圍的帝國海軍修士至少有一千五百人,這樣的兵力幾乎已經是這次帝國海軍出動的所有人了,如果之前那五百多人沒有覆滅的話,現在他們的數量只會更多。
司徒寒神色如常的看著衝向他們的虛空獸,他的右手慢慢抬起,周圍的帝國海軍修士們也都抽出各自佩刀,或者祭出法寶準備戰鬥。然後他的左手開始不斷的掐起手訣來,韓梟試圖從中看出一些熟悉的東西,但卻沒有任何收穫。這一點讓韓梟挫敗感叢生,他可以猜到司徒寒絕對是在操控靈炮,而不是要施展什麼法術,卻就是沒辦法從中看出半點門道來。儘管在彥風號上的時候韓梟表現的很淡然,但對於自己無法成為一個炮手這件事,韓梟自然是始終都耿耿於懷的。
隨著司徒寒手勢一緩的瞬間,憋悶許久的靈炮終於發出憤怒的吼聲,司徒寒輕盈的一躍,恰好避開了炮身狠狠向後退去的那一下,一團帶著淡紅色的光團直飛那群虛空獸而去。
韓梟已經做好了看著那些虛空獸被炸的血肉模糊的準備,結果他卻看著那個光團只是落入了虛空獸群之中,並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也沒有哪個虛空獸被炸的血肉橫飛,那個光團在落入虛空獸群裡的時候只是忽然間光芒大漲,瞬間變成了好像是小太陽一樣的存在,刺得韓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什麼鬼東西。”閉眼的時候,韓梟心裡默默的想著。
再睜眼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的那些虛空獸仍舊沒有太多變化,只是絕大多數的虛空後身上都開始泛起了微紅的光芒,仔細一看之下韓梟發現,那些光並不是憑空出現,而是那些虛空獸的身上或多或少的掛著了一些水滴。
帝國海軍的修士們開始了衝鋒,那些本就不強的虛空獸在這個時候表現的更加糟糕,行動遲緩不說,甚至一些虛空獸更是沒等開戰就已經倒了下去。看到這一幕,韓梟眼睛瞪得老大,一臉吃驚的說道:“那炮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