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臉色突然變了,就見一團火苗從頭頂鑽出來,轉眼間就將他燒成了一個火人,關鍵在於,一股恐怖威壓驟然間從天而降,他走投無路,只能繞著這口巨蛹不停轉圈,卻被一道道恐怖雷劫接連劈中,身軀還在奔走之中,就被燒成了一堆灰燼,猶自發出一聲淒厲慘叫,留下一句尾音道:“汪信啊汪信,你自以為算無遺策,豈料最後還是無法逃脫作為祭品的命運啊!”
他藉助魔的鮮血為媒,憑藉悟道境的強大掌控力,施展偷天換日,和魔實現身體互換,企圖擺脫作為祭品的垂死命運。
哪裡料到魔的鮮血豈是凡品?
一旦進入身體,融入他的血脈,已然無法擺脫。
在魔被置換為祭品一刻,他同樣被那種鎖定之力認定為祭品,一旦走出蛹體,觸發禁忌,必然被予以抹殺。
魔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沒有想到這老者施展的秘法會如此厲害,竟能將他置換為祭品。
他有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無論肉身還是靈魂,都被一種無法想象的力量束縛住,不僅如此,體內精元和靈魂氣息,俱被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源源抽走,長此以往,等待自己的只有唯一一個結果——死!
然而魔又哪裡是個束手待斃之人?
此刻雖然身處困境,卻並不慌亂,短短一刻,已然化身為一具傀儡。
即便如此,那種吞噬的力量並沒有稍稍減輕,仍舊在源源抽走他的體內生機。
只是他的精神感知,已然順著真元外洩的脈絡,向外部世界不斷延伸。
一輪慧海源源轉動。
此際主體物我兩忘,宛若一方天地間的掌控者,無喜無悲,將一縷縷精神脈絡釋放出去,短短一刻,精神視覺已上升到孤島上空,將當下世界盡收眼底。
此刻,那股抽吸體內生機的脈絡,已然在中途一分為二,一股向著孤島對面那一道黑暗高牆流去,另一股則向著魔的來路,約薩神殿所在的方位流去了。
轟隆隆!
霹靂!
電閃雷鳴,風起雲湧,中間一道漆黑的深淵中,不時湧起滄海橫流般的偉力,向中央那座孤島發起屢屢衝擊,衍生出種種混亂殺劫,降臨在這座孤島之上。
若非魔此刻處身物我兩忘的傀儡狀態,即便他是祭品,也會被兩界衝擊之力予以抹殺。
饒是如此,此刻的魔宛若一葉無主扁舟,飄浮在驚濤駭浪的深淵之上,隨時都會有傾覆的危險。
魔藉助慧海,貪婪吮吸著在兩大界力衝擊之下,這條黑暗無底的深淵中襲來的滾滾毀滅氣息。
潮汐往來,奔騰浩蕩,波及所有角落,旨在將一切化作烏有,埋葬進黑暗之中。
這種無堅不摧的暴力,看去混亂無比,毫無秩序可言,但其絕非無本之木,無源之水,它的毀滅力量正來自於兩面世界的對抗和擠壓。
種種混亂之中,看似毫無規律,其實卻隱藏著一輪輪不斷交匯的毀滅潮汐,這種潮汐之力,如此宏大,使得落在其中的螻蟻般的修士,根本無法感知。
而魔若非成為祭品,並藉助那一輪神奇慧海,也無法感知。
現實之中,孤島之上,在那一枚巨大的蛹的對面,正站著一個奇醜的婦人,當然是地巫夜瀾。
夜瀾看著不慎落入囹圄之中的魔子,對方已然淪落為一個深淵祭品,要想將對方解脫出來,卻是非常麻煩。
她藉助陣圖的力量看似一路如履平地,卻也是小心翼翼,其一要提防那些隱藏在暗中的老傢伙,其二則是要防備種種殺劫的危害。
在沒有完全啟用那座大陣之前,一切還需小心為上。
忽然想到魔一路之上,哪一次不是面臨九死一生,然而對方還是一次次創造出了奇蹟。
“天擇之子,本身氣運強大,本座相信,你一定會再度創造出奇蹟,走出一條前人沒有走出的道路!”
夜瀾一咬牙,藉助附近一座子陣圖,悄然隱去形跡。
另一處方位,巨人摩門看似比魔順利得多,已然接近孤島的深處。
隨著一路上被他吞噬的修士越來越多,其掌控的力量不斷爆棚,肉身堅不可摧,手中那柄驚怖長槍運用自如,如臂使指,愈發心花怒放。
即便如此,面對不斷降臨的殺劫,摩門卻變得愈發謹慎,步步為營,直到有了絕對把握,才會繼續向前突破。
那枚殘破的蛹內。
傀儡如魔,物我兩忘,他的左右雙手,正結著不同的手印,宛若握著兩根長長的弦,一根弦連線到那座黑暗高牆之後的神秘世界,另一根弦,則連線到他來時的世界。
兩根弦不斷從他的體內抽走生機,這也就給了魔機會,可以憑藉這兩根弦,感受著外部世界,感受著一輪輪無堅不摧的毀滅潮汐。
在汪洋無際的巨大潮汐之中,魔孜孜以求,猶如風口浪尖上的一葉扁舟,不斷領悟著其間的規則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