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百邙山已妖魔絕跡。”宋臨指著遠方山巒中,至少數萬各種古怪猙獰的生靈,眉宇含怒。
“師長凌……知罪。”
老者躬身垂頭,無言以對。
“好像也是你說的,那邪魔不可能藏在百邙山中。”宋臨卻沒有打算放過他。
“我……”
師長凌雙唇顫抖,死死握著雙拳。
“師弟。”
沈藏谷嘆了口氣,“這一件事,實則怪我未曾親自核實。師家自一千年前法相仙真斷代,確已無力鎮壓百邙山。”
“因此,才有了這些錯漏。”
“是嗎?那這些‘人’又怎麼說?”
宋臨指著山巒之上,一個個面露邪氣、雙目赤紅的修士,不住冷笑。
撲通一聲。
師長凌腰桿再也挺不住,瞬間彎了下去。
“師某管教無方,愧對蒼生,以致生靈塗地。待此劫平息之後,當自絕百邙山前,以謝天下。”他雙膝跪地,指天立誓。
一張蒼老的容顏瞬間灰敗,已是萌生死志。
身後。
一眾師家子弟皆默不作聲,死死咬著牙關,努力挺直腰桿。彷佛有一股天大的壓力,重重地壓在他們的脊樑上。
鎮妖師家,正氣浩然。
萬年來在東臨的風評俱是如此,廣受天下人尊敬。
而今天。
他們卻是已經不配了。
山上那些人都是師家駐守百邙山的子弟,如今卻紛紛被妖魔所控,喪失人性,助紂為虐。可若無內應,這些人怎麼可能一點訊息也傳不出來?
這一切。
只怪師長凌疏於管教,才導致了這一次慘烈的劫難。害死了數百萬無辜的百姓,害死了無數各家勢力、仙門的道友。
哪怕宋臨要逼死師長凌,他們也無話可說。
師家如今唯一能作的,只有以自身浩氣長存之血,洗涮血脈的恥辱。
無聲之中。
師長凌從懷中取出一截白綾,束在額頭,而後緩緩起身。
在他身後。
數百師家子弟,無論老幼壯年,皆是如此。
一條條白綾飄蕩風中,讓人側目。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此乃師家的傳統。”
“鎮妖一族,浩氣長存。每當瀕臨絕境與妖魔同歸於盡之時,族中男丁便會以白綾束額,表明死志。”
“每一個師家子弟及冠之時,皆會被授予一條繡有自身名字的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