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一位琴藝絕佳的清倌人。
每當清晨,她都會在船頭彈唱,“院內冬初,昔年栽桃樹……葉落、早做塵土……新雪來時,陳酒埋幾壺……盼你、歸來後對酌……”
喝著酒,依著牆。
眼裡不時閃過一絲絲追憶。
那是她當年,最喜歡唱的一首曲子。
葉輕雲每每只是在遠遠看著。
從不曾打擾。
因為他知道,她不是她。
“穿過落雁修竹,看過月升日暮。你說有一日,總會名揚天下實現你抱負……那時低頭替你劍穗,纏著新流蘇……心願、未聽清楚……”那船頭的姑娘,卻早已注意到滄桑憔悴的男人。
一個滿身故事,讓人有些心疼的男人。
十一月十一。
天地盟大軍壓境。
無數身著日月星辰袍的天地盟教眾,自岷江、清河、九泉各地而來。
黑水洋各處渡口擁滿了人。
天地盟——兵峰直指龍鯨島。
那是一片巨大的島嶼群。
此時也步步皆兵,站滿了遠道而來的江湖俠客、各路黑幫。一艘艘船舶停靠在海岸邊,成千上萬,彷彿集結了一支無敵的海上之師。
這些人大部分皆來自黑水洋。
他們想在黑水洋混一口飯吃,又不想給天地盟當狗。更想在這一場紛爭中,謀得切身利益,重新劃配勢力、地盤。
那便唯有爭!
這江湖從不缺血性漢子,他們今日便想試試,能不能從天地盟身上啃下一塊肉,飽飽飲一餐血!
此時此刻。
葉輕雲仍在忘川渡喝酒,無心江湖紛爭。
謝慕雪茫然走在街頭,與一群群疾走的天地盟教眾擦身而過。
宋臨在偏僻的小院中練劍。
對著一塊木樁一次次空斬,彷彿在與空氣較勁。
彼時彼刻。
卻有人打破了這來之不易的寧靜。
“小夥子。請問劍痴趙無行,可住此處?”
一名老者負手而立,微笑看著院中的少年。
在他身後。
跟著一名同樣十五六歲的少年,揹負一柄人高的重劍,仿若門板,看上去卻毫不吃力。
“閣下是誰?”
宋臨停下動作,蹙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