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朱元璋在乾清宮了召見了劉璟,劉璟時任合門使,主要工作內容就是在朝堂上,糾正百官奏事不合乎禮儀之處,似乎類似於一種後世電影上常見的“臣彈劾某某失儀之罪。”這個職位在後世看來莫名其妙,在封建社會應該算是帝王信重之人。
君臣在乾清宮屏退眾人談了小半個時辰,眾人不知內容,只是劉璟走的時候,腳步踉蹌,臉色慘白,似乎受了驚嚇,乃至魂不守舍;朱元璋則在殿中坐了好久,之後就開啟門在宮中散起步來,只不過因為細故杖斃了幾個不長眼的太監宮女而已。
時間荏苒,已經到洪武二十八年三月了。武學馬上要畢業第一期學員了,太孫護衛軍也訓練半年了,穎國公傅友德在武學表現的中規中矩,在教學內容完善和訓練編排上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做事情兢兢業業。自從朱允炆把他帶到武學以來,除了除夕之外,他就沒有回過家,似乎很樂意做一個武學教員,而朱元璋也好像忘記了這個人,除了在除夕賜宴時見到穎國公,略微交談幾句之外,其他的朝會從來沒有宣過他上殿,一時間,大明的穎國公似乎徹底淡出了朝堂,而在武學,他只不過是一名教學顧問而已。
齊德也入了朱元璋的眼,因為皇宮三大殿被雷擊中,朱元璋要去郊外祖廟祭拜,選擇朝中為官九年而沒有過錯的官員陪同祭祀,齊德被選中了,故被賜名為泰,所以齊德就變成了齊泰。
武學的日常事務都有齊泰和鐵鉉負責,參謀室主任王度雖然名位不顯,不過參謀室的學生都是武學中最優秀的學生,所以無形中其威望也高起來。這天他正在和一個學生談話,這個學生是北平燕王右護衛百戶張輔。
“文弼,第一批武學學員馬上就要畢業了,對日後的去向安排,你有什麼想法嗎?”
“王大人,學生只是一個普通學員而已,沒有加入太孫的護軍,到時候應該還是回北平吧。”
“嗯?”王度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用杯蓋撇了撇表層的茶葉道:“文弼,你確實是個人才,在這一批學員中,你是相當出類拔萃的,殿下和我都很看重你,希望你能有一個更好的前程。”
張輔抬頭看了看王度,道:“王大人,學生很感激大人看重,但是學生的父親還在燕王左護衛任指揮僉事,年事已高,學生無法遠離。”
“這個倒不用擔心,殿下有過安排,如果你沒有意見,會將你父親調往寧夏中衛任指揮使,你會在寧夏左衛做千戶,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兩年後會提拔你做指揮僉事,你可願意?”
“這?”張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王度做出的安排確實很不錯,但他確實有不能答應的理由,想了一下:“王大人,末將父親年紀大了,離開北平恐怕無法適應,西北多風沙,學生擔心父親的身體。”
“呵呵,好吧,我也不要你現在做出決定,你可以和你父親商量一下,畢竟不是小事情,離畢業還有兩個月時間,不過調令會在一個月後下達,所以請你要抓緊,好嗎?”
“謝大人體恤,卑職感激不盡。”
“好,你去吧。”
王度最近幾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找人談話,談話結果都記在隨身的本子上,同時和齊泰、鐵鉉、傅友德、瞿能等人進行了充分的溝通,等到他覺得差不多了,就離開武學,來到端本宮,求見朱允炆。
雖然王度來端本宮次數很多了,但今天朱允炆並沒有馬上接見他,等了好一陣子,劉振才通知他到書房覲見。王度到了書房,發現朱允炆今天情緒不高,眼角似乎有些淚痕,不由的道:“殿下,出什麼事情了嗎?是否需要在下分憂?”
朱允炆揮揮手讓他坐下,道:“前天得到訊息,孤的二叔秦王薨了,孤傷心之餘也想起了孤的父親,所以有些傷感。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啊?”
“啊?”王度臉上流露出一絲喜色,但立刻掩飾下去,想了一下道:“殿下,秦王英年早逝,確實令人悲傷,但是這都是不可挽回的,殿下應該責成禮部派大員赴西安操辦後事,並儘快讓世子襲爵。不過還有更重要的,要派信得過的將軍去陝西都司巡視邊軍,避免生變。”
“生變?”朱允炆詫異道:“生什麼變?”
“殿下,秦王主政多年,必然有心腹將領,這些人必然身居要害,殿下應該趁這個機會將這些人調離,減少秦世子的力量,有利於將來殿下收回軍權和削藩。”
“哦,孤明白了。子中,你反應確實很快,不錯。對了,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殿下,武學學員馬上就要畢業了,子中按照殿下的吩咐,找了優秀的學員談了話,另外也讓教員摸了一下底,結果大部分的學員還是想回原籍,不過西南、西北的學員願意到調離原籍。”
“恩,好吧,強扭的瓜不甜,願意回去的就讓他們回去吧,對了,和齊泰說一下,過幾天,皇上會晉升他為兵部左侍郎,讓齊泰給他們好好安排一下,都升一級,願意調離的將他們調到山東、遼東、北平和山西這些都司,也都升一級。”
“恩,”王度判斷了一下:“這沒什麼問題,他們也學習了一年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即將晉升才被選到武學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殿下,對於具體的分配衛所,您有什麼要求嗎?”
“這個啊,你來決定吧,我心裡的擔心你也明白,你和齊泰通個氣,好好安排一下。”
“好的,殿下,有一個事情,卑職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情?”
“那個張輔,”王度就把他和張輔說的話,原封不動的稟報給了朱允炆。
朱允炆看了一下王度,微微笑道:“子中,你膽子不小啊,竟然敢許諾正三品的武官。”
王度被朱允炆看的一哆嗦,趕緊跪倒,道:“殿下,這個張輔確實是個人才,而且其父張玉雖然老邁,但雄風猶存,是個勇將,卑職以為如此晉升並不出格,而且今天的事情也是談話談到這裡的,所以沒有事先向殿下稟報,還望恕罪。”
朱允炆看了一會兒王度,道:“你起來吧,你是孤的心腹,臨機決斷是必須的,只不過事後一定要向孤稟報,明白嗎?”
“卑職明白,卑職謹記殿下教誨。”王度不由得擦了擦汗,小聲說道。
朱允炆讓王度起來,安慰了他一下,才說道:“張輔說要問他的父親?”
“恩。”
“子中,你認為他最終會怎麼決定?”
“殿下,臣說不好,這主要看燕王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