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氣一直都是喜怒無常,稀稀落落的下了半天的牛毛細雨,終於在暮色降臨的時候停下了。
雖然一層薄薄的雲霧籠罩著整個天穹,但並不能阻擋月亮把銀色的光輝灑在黑暗的大海上。
在月亮的周圍,一圈猶如實質的彩色光暈,是夜晚的天空最動人的裝飾。
因為沒有地方可以下錨,所以他們決定連夜向東航行。
即使有著收集來的最詳細的海圖,風也不是很大,但在漆黑一片的海上,他們還是隻升起了一半的前帆,緩慢的向著月光中朦朧的前方駛去。
維克多坐在船尾的舵輪後面小心翼翼的駕駛著飛魚號。舵輪上方吊著的防風燈不停息的晃動著,讓他身上的昏暗黃光也擺動不停。
甲板上只有他一人,聽著下面傳來的聲響,知道另外幾人準備在睡前玩一會兒紙牌。
“維克多”伊麗莎白鑽出艙門,來到他的身邊。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細棉連衣裙,裙子剛好遮住了膝蓋,露出白皙光潔的小腿。腰間繫著的乳白色寬腰帶在月光下顯現出和衣服不同的質地,這是由小山羊的皮製成的。淡藍色的披肩為她抵擋了夜裡微涼的海風。
她把頭髮向後攏起,在腦後用髮帶紮成一束,顯得俏皮可愛。
從沒見過女孩這樣打扮的維克多不禁有些看呆了。
“怎麼還不去睡覺?”
伊麗莎白張開手臂,伸展了一會兒說道“這兩天一直都躲在儲藏室裡睡覺,現在睡不著了。”
說完便扶著欄杆跳下船尾最後的平臺甲板,這裡離海面較近,她坐在舷邊就能把赤著的小腳伸進涼爽的海水裡。
“啊,好舒服。”女孩輕聲的感嘆道。
維克多回頭望了望,說道“小心,這裡不知道有沒有鯊魚。”
伊麗莎白一下便想到在梅恩蘭的魚市見到的那種有著血盆大口的巨魚,她趕緊把腳收了回來,還是不放心,又爬回上一層的甲板,抱膝坐在維克多身旁。
“這裡有鯊魚?”
“不知道,大部分的海域都有鯊魚。”
“好可怕。”女孩側過頭枕在維克多的腿上,望著船後的海面上隱隱約約的白色船跡發起呆來。
飛魚號晃動時發出的吱呀聲和輕柔的海浪聲很快就把她帶進了夢鄉。
……
因為多餘的船艙都放入了補給品,所以在馬克過來接班後,他把熟睡的伊麗莎白抱進了原本自己的艙室。
雖說每個人都有一間個人艙,但也只能放入一張床和一個櫃子那麼大小。由於是才出廠的新船,空氣中混合著松節油和柚木的香味。
扣好防止滑落的帆布圍床,維克多靜靜的看著這個給他帶來無比震撼的女孩。月光從圓形黃銅邊框的舷窗照了進來,在她的身上鍍上了聖潔的光輝。她對愛情執著的追求深深的觸動了這個對愛情總是被動接受,害怕受到傷害的男人。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光滑的臉頰,喃喃自語道:“我真是個差勁的男人。”
……
“怎麼了?”帆布吊床的劇烈晃動,搖醒了睡得正香的大公儲。
他探出頭來,順著駕駛艙的舷窗向外望去,不時濺起的白色浪花輕易的就映入了眼簾。船身在左右的搖晃,不停的砰砰聲響是左右浮舟砸入海中的聲音
“起風了?”
當維克多鑽出船艙時,就見到安德魯正手忙腳亂的操縱著舵輪。
太陽剛剛的升起,正努力給世間萬物抹上金紅色的塗料。外面的天氣很好,除了風有點大以外。天上金色的雲朵被吹的像掛著千萬條絲絮的線團,緩緩向著太陽的方向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