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外的暮色被暗金符文染成鐵鏽色,柳夢璃的倒影在屏障上咧開嘴,冰霜長劍的劍鋒正對著林風的後心。她握劍的手在顫抖,掌心的汗漬將斷劍的秩序符文洇出淡淡的光痕——那是師父臨終前塞給她的星墜碎片,此刻正貼著她的鎖骨,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柳夢璃,別相信你的眼睛。”林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暗金紋路的半邊臉龐被陰影籠罩,另半張臉卻映著她眼中的倒影,“映象人格會放大你最恐懼的念頭。”他的斷刃垂在身側,滴血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暗金紋路如活物般順著血管蠕動。
陳宇突然指著屏障驚呼:“看!他們的靈器在變化!”眾人這才發現,映象人格手中的靈器正與他們的真實靈器產生共鳴:映象柳夢璃的冰霜長劍逐漸透明,劍柄處的秩序符文卻愈發清晰;映象林風的符文之刃佈滿裂痕,暗金紋路卻在吸收現實世界的混沌能量。
“本源靈器在選擇宿主。”神秘人握緊開裂的金色鈴鐺,鈴鐺表面的裂痕竟與映象鈴鐺的完好紋路完全吻合,“當年星辰使分裂靈器時,故意在每件靈器中注入了‘自我否定’的力量——只有面對鏡中的自己,才能喚醒靈器的真正形態。”
靈月突然指著博物館頂層的玻璃窗,那裡正倒映出另一個場景:映象靈月站在星墜祭壇上,手中託著的不是星墜,而是一顆跳動的黑色心臟,心臟表面刻著與現實世界鐘樓相同的混沌符文。“他們在構建混沌錨點!”她的星墜碎片突然飛起,在屏障上投射出一行血字:“第七人即是你自己。”
屏障突然如水波般盪漾,映象柳夢璃踏出半步,劍鋒劃破空氣的聲音像極了柳夢璃十五歲那年在星墜湖練劍時的脆響。“夢璃,”映象人開口,聲音裡帶著她熟悉的晨霧般的沙啞,“你還記得師父臨終前說的話嗎?他說‘林風的符文之刃,終將成為刺穿你心臟的劍’。”
真實柳夢璃的呼吸驟然一滯,那段被她刻意封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師父嚥氣前,指尖在她掌心刻下的正是映象人此刻劍柄上的混沌符文。她看著映象人眼中流轉的暗金光芒,突然發現那光芒的節奏竟與林風此刻的心跳完全一致。
“別聽她的!”陳宇的神秘寶物突然發出強光,在屏障上燒出一個拳頭大的窟窿,“靈器分裂時留下的詛咒,就是讓映象人格說出宿主最害怕的真相!”他的袖口被燒出焦痕,卻不管不顧地拽著柳夢璃衝進博物館,“當年星辰使七人議會,其實是同一個人的七種人格分裂!”
博物館內的空氣凝滯如膠,四件本源靈器懸浮在血色祭壇上方,青銅懷錶的指標逆時針飛轉,黑色法典的書頁正一頁頁燃燒,灰燼中浮現出眾人的記憶畫面。林風看到自己在某個時空中跪地痛哭,面前是柳夢璃的冰霜長劍碎片,而陳宇正將神秘寶物砸向星辰之心。
“這些靈器在吸收我們的負面情緒。”林風握緊斷刃,刃身突然發出蜂鳴,與祭壇中央的屍體產生共鳴。那具穿著星辰使服飾的屍體胸口,竟嵌著半塊暗金晶體,晶體表面的紋路與他體內的暗金紋路完全一致。
青銅面具人突然抬手,血色權杖頂端的寶石亮起,照亮了他手腕內側的符號——那是一個由七個重疊的星芒組成的印記,正是星墜中“第七人”石棺上的圖案。“自我介紹一下,”他的聲音褪去機械感,露出一絲熟悉的沙啞,“我是星辰使的第七重人格,也是你們最害怕成為的樣子。”
柳夢璃的斷劍突然劇烈震動,劍柄處的秩序符文與面具人權杖上的混沌符文產生共振。她眼睜睜看著映象自己走進博物館,冰霜長劍的劍尖終於抵住林風的心臟,而真實林風的暗金紋路已蔓延至脖頸,眼中的星辰光芒只剩微弱的一點。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面具人抬手,青銅懷錶的指標指向七小時後的日落,“要麼殺死鏡中的自己,讓靈器徹底覺醒——代價是永遠失去那些讓你們軟弱的情感;要麼放任混沌融合,兩個世界的所有人,包括你們的家人朋友,都會變成沒有情感的混沌傀儡。”
陳宇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神秘空間看到的畫面:他的母親站在廚房門口,笑著遞出一碗熱湯,而湯碗上正映著他手持黑色法典的倒影。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神秘寶物的光芒第一次如此溫暖,卻又如此刺眼。
“我選第三個選項。”林風突然開口,暗金紋路在他說話時詭異收縮,“當年星辰使分裂七重人格,是為了讓每種力量都能獨立進化,而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他望向柳夢璃,眼中的星辰光芒突然大盛,“還記得我們在星墜湖許下的誓言嗎?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要守護彼此最初的光芒。”
柳夢璃的淚水終於落下,她握緊斷劍,將秩序符文按在映象人的劍柄上。奇蹟般地,兩把冰霜長劍同時發出清鳴,映象人的身體開始透明,而真實劍柄處的斷口竟在星光中癒合,露出完整的雙月交輝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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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面具人怒吼,血色權杖的寶石突然裂開,“沒有情感的靈器根本無法對抗混沌!”但他的聲音很快被博物館深處的轟鳴聲淹沒,祭壇中央的屍體突然睜眼,眼中流轉的竟是七種不同顏色的光芒——正是七件本源靈器的顏色。
林風看著屍體胸口的暗金晶體,突然想起人形光影說過的“平衡”。他轉頭望向同伴,發現每個人的靈器都在與映象人格產生融合,柳夢璃的冰霜長劍同時散發著冰寒與溫暖的氣息,陳宇的神秘寶物表面浮現出正反兩面的古老文字。
“原來如此,”靈月突然笑了,星墜碎片在她掌心拼成完整的雙月圖案,“真正的覺醒不是消滅映象人格,而是接納我們內心的陰影。星辰與混沌本就是一體兩面,就像光與影的共生。”
面具人的青銅面具突然裂開,露出下面半張佈滿暗金紋路的臉——竟與林風的映象人格完全一致。他的身體開始崩潰,化作無數暗金符文飄向祭壇,而祭壇上的四件靈器終於緩緩落下,懸浮在眾人面前。
當林風伸手觸碰青銅懷錶的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平行時空的畫面:在某個時空,他和柳夢璃白髮蒼蒼地坐在星墜湖邊,手中捧著融合後的靈器;在另一個時空,陳宇正用神秘寶物修補現實世界的秩序錨點。這些畫面如此真實,真實到他能感受到柳夢璃指尖的溫度。
然而,就在靈器即將入手時,博物館外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眾人衝向視窗,驚恐地發現城市中央的鐘樓正在崩塌,鐘擺上的混沌符文化作黑色霧氣,向四周蔓延。而天空中,暗金符文組成的倒計時,已經從七小時變成了三小時。
更可怕的是,街道上靜止的行人開始緩緩轉頭,他們的眼睛變成了純粹的暗金色,嘴角勾起的弧度與面具人如出一轍。柳夢璃認出其中一個行人是她的鄰居張阿姨,昨天還笑著給她送過桂花糖,此刻卻像傀儡般舉起雙手,掌心浮現出混沌符文。
“他們被混沌意識侵蝕了!”陳宇的神秘寶物發出刺耳的警報,“現實世界的秩序錨點只剩三個:博物館、星墜湖、還有……”他突然頓住,看向林風,“還有你家的老槐樹,那是你和柳夢璃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現實世界最後一個‘情感錨點’。”
林風握緊融合後的符文之刃,暗金紋路與星辰光芒在刃身交織,形成全新的雙色符文。他望向柳夢璃,後者正將癒合的冰霜長劍插入祭壇,劍身上同時流轉著冰藍與暗金的光芒。
“我們分頭行動,”林風的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我和夢璃去老槐樹守護情感錨點,陳宇和靈月留在博物館啟用本源靈器,神秘人……”他看向已經修復金色鈴鐺的神秘人,後者點頭接過青銅懷錶,“你用時間靈器拖延混沌融合的速度。”
神秘人突然露出苦澀的微笑:“時間靈器的代價,是每拖延一小時,就會消耗使用者十年的壽命。”他望向陳宇,“但有些東西,比壽命更重要,比如……讓這個世界繼續存在著我們共同的記憶。”
眾人還未來得及回應,博物館的地面突然裂開,無數暗金觸手破土而出,其中一條直接卷向祭壇上的黑色法典。林風的斷刃本能地斬出,卻在觸手上留下一道雙色劍痕,觸手發出尖嘯,竟開始吸收劍痕中的星辰光芒。
“它們在進化!”靈月尖叫著釋放星辰鎖鏈,卻見鎖鏈剛觸及觸手,就被染成暗金色。她突然想起星墜中的預言:“當第七個影子落下,唯有接納陰影的人,才能成為新的星辰使。”
林風看著自己被暗金紋路覆蓋的手臂,突然明白所謂“第七人”,從來都不是外人,而是他們每個人心中被壓抑的另一面。他轉頭望向柳夢璃,後者眼中倒映著他此刻的模樣——半張臉是星辰的璀璨,半張臉是混沌的深邃,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完整的人。
“無論變成什麼樣子,”柳夢璃突然輕笑,伸手握住他佈滿紋路的手,“你都是那個在星墜湖為我撿起星墜的少年,是願意為我折斷佩劍的笨蛋。”她的指尖劃過他掌心的斷刃傷口,鮮血滴落處,暗金紋路竟開始褪去,露出下面細膩的掌紋。
就在這時,博物館頂層的玻璃窗轟然炸裂,一個熟悉的身影墜落在祭壇旁——是他們在神秘空間見過的人形光影,此刻他胸前的星辰之心位置,正插著半把染血的冰霜長劍,而劍柄上的雙月紋路,與柳夢璃手中的劍完全一致。
人形光影抬起頭,露出與林風一模一樣的面容,嘴角勾起的微笑卻帶著說不出的蒼涼:“第八十一次輪迴,你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林風的斷刃,“記住,真正的平衡不是消滅混沌,而是讓每種力量都有存在的理由……包括你們自己的恐懼與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