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嫁給他呢?他是從小欺壓她到大的惡人,陷害她、踢打她,還佔走了她的清白……她只覺得頭好昏,一切都顯得如此不切實際。
模模糊糊地,她又哭了起來。
「符揚,你起來。」她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他總是在弄痛她,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為什麼還不放過她呢?
房門突然被開啟。
「小萸,我剛才聽見你在哭」成渤憂慮的嗓音戛然而止。
成萸全身僵住,不敢相信這一切。
為什麼成渤在這裡?他不是應該九月才回來嗎?她狂亂地想。
「符揚,你為什麼在小萸房裡?你們在做什麼?」成渤大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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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可能是符去耘四十八年的歲月裡最尷尬的時候。
他偏頭望向妻子,連素來波瀾不興的符夫人也露出頭疼的表情。
成渤,臉色鐵青而淩厲。
符揚昂然和他對立,也是一副鐵了心的神情。
成萸低垂螓首坐在書桌旁,就隔在兩個年輕人之間,頰圈落下來的發掩去所有表情。
符瑤從頭到尾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敢乖乖杵在一旁,眼睛骨碌碌在每個人臉上游移。
「小萸,你過來。」成渤對自己妹妹的語調還算平靜。
成萸身子才一動,符揚立刻探臂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事情是我做的,你不必為難成萸!」他也認得幹脆。
「小萸,你過來!」成渤沉聲喚道。
成萸一震,不由自主地朝哥哥走去,一張臉蒼白得嚇人。
符揚的手指鬆了又緊,牢牢盯著她。
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後,成渤朗朗看著符去耘。
「符伯伯,符伯母,兩位對我們兄妹恩重如山,這份感謝是說了千百次都道不完的。將來即使開口叫我火裡來、水裡去,成渤都不敢有一句反對。但是我們寄人籬下,卻不表示可以」他的氣息不穩了一下。「卻不表示可以任人淩辱!如果符家人是期待我們兄妹倆用『這種方式』報恩的,未免欺人太甚!我就算拚著被人罵一句忘恩負義,也要保護成萸周全!」
「哎,成渤,你別激動,其實小揚他……」符去耘絞盡腦汁想平複他的悲憤。終究被抓姦在床的人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麼說都覺得自己這家長的立場萬分尷尬。
「今晚的事恕我無法當它沒發生過,我們再厚臉皮也不可能再在府上待下來了。我和小萸就此告別,等我們安頓好了,將來有機會,自然會再來報答符伯伯的恩情。」成渤昂然道。
符揚怒眉一挑。
「成萸是我的,你想帶走她,還得問我同不同意!」他大步殺過去,想搶迴心上人。
成渤把成萸再推開一步,兩個年輕男人登時動起手來。成萸驚惶過度,一手緊緊抓著哥哥的上衣後,眼神空洞茫然。符瑤一個箭步跳起來,把兩個男人拚命隔開。
「好了,別打了!」符夫人大喝。「再怎麼樣現場還有長輩在,輪到你們兩個人拳來腳去地蠻幹嗎?真以為家裡沒大人了?」
這是包含符氏兄妹在內的幾個年輕人,第一次聽見符夫人抬高聲音說話,所有人的動作頓時僵住。
「對啦對啦,有話好說,不要用打架的。」符瑤冒著滿頭冷汗,兩臂撐得開開的,一端各擋一個。
符揚怒瞪成渤一眼,猝然伸手把成萸搶回懷裡,將她的臉孔按進胸膛,緊緊護住。
成渤一揚眉,眼看兩個人又要動手。
「哎喲,你們不要打了嘛!」符瑤只好巴在他身上,緊緊抱住他的兩臂和身體,不讓他沖過去。
從驚嚇的那一刻開始,成萸就彷彿耳裡塞著棉花在聆聽世界,每個人講話的聲音都是含糊不清的。
那種強烈的羞恥和焦慮,讓她把自己藏在一個透明的安全盾後面,只要不探出頭來,就不必面對所有人審判的眼光。
她知道哥哥很生氣,她知道符揚也生氣,她知道符瑤在叫喊,她知道符氏夫婦都說了話,但是每個人的聲音都像是隆隆低響,必須經過好一會兒才能在她的聽覺系統裡發生意義。
所有人繼續爭相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