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看向鶯芝,眉心疊攏著,眼神一點也不避諱,直勾勾的:
“你直播間我搜了,那個明星的事就是你算出來的吧?既然你是個算卦的,就應該能算出,我弟他給那個女的付出了多少,那女的有多壞,你完全可以站出來,跟大家說一下啊。你既然是搞直播的,現在不就你大火的機會嗎,只要你站出來說實話——像搞那個明星的時候一樣,只不過是讓你把算到的事說出來,就這麼難嗎?!難道因為她家裡有權有勢,你就要包庇那個女的?”
【晚間生物:我越聽越不對勁,孩子很慘是真的,但是關小鶯什麼事?為什麼要道德綁架小鶯?】
【一隻浪跡瓜田的猹:……你這人,怎麼越說越離譜了,想幫小潘就好好幫,非要發散這幾句幹嘛,這不是找架吵嗎?感覺不太聰明。】
……
【主播說話!不要包庇惡女!!】
【曝光董銀靈,讓她到潘永福墳前磕頭認錯!】
【能搞明星就不肯替可憐的男孩說話?欺負我們小男孩沒熱度?】
【還錢,認罪,毀人全家的惡女不要隱身】
……
雖然有部分觀眾對潘表哥那幾句話感到很不舒服,站在鶯芝這邊譴責了對方,直播間的彈幕風向卻不受他們這小部分人群的控制,無可阻擋地被潘表哥講述的內容帶動。
群情激奮,小小的直播間,成了臨時的戰場,一叢又一叢的沖突,把尖銳的矛頭對準了董銀靈和鶯芝。
鶯芝神色不變,纖細的肩背端得筆挺:
“我確實是能夠‘算’出潘永福的情況,也能把詳情說出,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潘永福親自向我表述出想要知道——正如任天博事件,崔姑娘作為當事人,與她切膚相關的事情,我有必要盡到告知的責任。”
她直視著潘表哥和潘母:“而現在,潘永福已經去世。他最後留下的意願,是不把這些事為外人所知——”
昨晚,那麼多人鼓動著讓他說出自己的事,那樣的機會,如果他真的認為自己被騙了,真的願意把這一切“曝光”,他怎麼會不說?
他不說,就證明他不願意、不想、不認為。
鶯芝斂了笑容,語氣輕淡:
“作為潘永福尋求幫助的物件,我必須尊重他的意願。而且,據昨晚那‘卦’來看,他對那位女性是有著真實感情的——我尊重所有的真情,所以,無法做出與他立場相悖的事,也無法在他死後,把他的事件當做是我自己的‘機會’,抱歉。”
“你是說我們把永福的死當成機會嗎?!你個殺千刀的黑心人——”
“我兒那麼慘,你還說他惦記著那女的,不認為自己被騙?他還那麼小,他懂什麼!不是被騙了那能是心甘情願把自己糟踐成那樣的??我的兒啊——你怎麼就去了呢,留我伸冤都沒地兒去……我不活了,不活了!!”
潘母尖銳的控訴傳來,隨後又成了嚎啕大哭。
鶯芝表情卻毫無波瀾。
她安靜地回答:“潘永福是因何而死,為何而死,衙、警察會查清楚的。作為百姓,要相信司法部門,現如今的他們,不從百姓身上索求什麼,也不會為了什麼而撒謊,在這件事上,他們會給所有人公平的答案。即便那位董姑娘真的做了什麼,警察也不會包庇徇私——真相是什麼,就是什麼,不會因為誰而改變。”潘表哥表情一變:“你什麼意——”
鶯芝道:“——對於潘永福的去世,我理解親人的悲痛,但也希望他能夠得到安寧。逝者為大,親人現在能做的,就是為他好好收攏置辦,以讓他早日入得輪回。”
她的雙眼是沒有任何雜色的黑,沉沉看向誰的時候,彷彿要把人心神都攝入。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盯得不自在,潘表哥嘴巴張了張,想說的話卻沒出口。
不再理會彈幕的爭論,鶯芝關閉了連線許可權。
她端肅坐在鏡頭前,悅耳的聲音依然動聽,卻不再見婉轉:
“今日情況特殊,三次觀緣便就此作罷——”
“對於大家在關注的事件,我不會發表意見,也不會‘站立場’,向我尋求幫助的人沒有明確表述出想把自己相關事情公開的意願,我便不會說。我只是一個‘拉媒的’,只能夠做本職內的事情,其餘所有事都無權插手,也不會插手。”
“也希望大家在關注事件的同時,能夠給予司法部門信任。”
“世間因果,迴圈往複……我們下次再見。”
【晚間生物:小鶯說得對,我們要相信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