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路霽安冷眼看著對面三夫人嘴角的嘲諷,以及宣平侯夫人的一臉不屑,並未出聲。
自打賜婚的聖旨下來那一日起,這兩位夫人見到他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尤其是宣平侯夫人,她雖不像三夫人那般總是出言擠兌他,但看他的眼神裡卻總是帶了幾分怨毒。
他自然知道這是為何,只是自己一個大男人若是跟幾個婦人斤斤計較難免顯得掉價,所以他一貫只當沒聽見。
若是惹得他實在厭煩了,母債子償就是了,路明、路理雖被丟去了軍營,但兩位夫人又不止這兩個兒子。
想著今日秦頤一還有事與他相商,身旁人通通摒退不說,還囑咐了不必驚動府中的人,路霽安便懶得與這兩人計較,腳步稍頓,等拐角後的秦頤一跟上。
兩位夫人所在的地方離路霽安還隔著一段距離,自然是看不到轉角這邊的秦頤一的。
三夫人見路霽安頓住,還以為他那副不鹹不淡、高高在上的虛偽面具總算是要摘下來了,想著若是這兔崽子敢說任何一句話,今日就治他一個不敬長輩之罪,哪怕無力更改這兔崽子要成為駙馬的結局,也不能讓他在成為駙馬之前好過。
“怎麼,咱們駙馬爺是有什麼吩咐麼?”三夫人拂了拂鬢邊的頭發,一臉不以為意道。
“既然知曉他是駙馬,三舅母這般態度難道是對我這個公主有所不滿麼?”
忽然傳來這道聲音,將那邊眼帶嘲諷的兩人嚇了一跳。
宣平侯夫人和三夫人左右逡巡,最後將目光定在了路霽安身後的那個轉角,只見被假山擋住的視線內,石板路上緩緩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藕色衣裙,不是今日才來過侯府的溫陽公主又是誰?
“兩位舅母,可是對我這個公主有所不滿,所以將心中的怨氣通通發在本宮的駙馬身上啊?”越說,秦頤一的聲音越冷。
三夫人本就不是什麼膽大之人,平日敢那般對路霽安說話不過是仗著自己長輩的身份,以及宣平侯夫人對路霽安的不喜罷了。
此刻被秦頤一厲聲質問,當即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嘴裡告饒道:“臣婦不敢,臣婦不過是一時口誤,胡言亂語罷了,求殿下寬恕。”
宣平侯夫人見這不成器的跪了下去,即便是不太情願也不得不跪下,聲音平穩道:“殿下請息怒,都是臣婦治家不嚴,讓三弟妹這般口不擇言,日後臣婦定嚴加管教。”
三夫人聞言,低著頭心中暗恨此人狡猾,盡是將所有過錯推到她一人身上,但如今侯府是她一手遮天,她也不得不忍氣吞聲。
“對對對,都怪臣婦口不擇言,往殿下饒恕這一次。”她憋屈地符合著。
秦頤一多看了宣平侯夫人一眼,目光略過她有些細紋的臉,轉向路霽安,想知道他的想法。
之前不插手侯府的事,是因為她後來才知,路霽安根本不需她的幫助,路明、路理從來在他手裡討不到好。
可她卻忽略了這兩位嘴上不饒人的夫人,若是路霽安與之計較,難免失了風度,若是不與之計較,又時常被惡心著。
路霽安見秦頤一看過來,無所謂地偏了偏頭,示意她來處理便好。
秦頤一會意,對仍舊跪著的人道:“你們要告罪的人不是我。”
宣平侯夫人聞言,一口銀牙幾乎咬碎,讓她跟那個小雜種致歉,這跟殺了她有什麼區別。
三夫人也是不可置信地看著路霽安那張淡漠的臉,見那人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倒映的盡是她們二人的狼狽,三夫人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絞碎,要她一個長輩跟小輩致歉,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只是看了一眼秦頤一不容置疑的臉,她還是裝模作樣開口,她就不信路霽安這個做小輩的真就會眼睜睜看著她道歉。
“行慎啊——”三夫人開口,眼神瞥向路霽安,想著他若是開口自己也就順著他的話隨意說了兩句便好,結果就見路霽安眼神淡淡看著她,那副模樣明晃晃就是告訴她,他等著她的致歉。
三夫人的手心都要被她尖銳的指甲扣爛,算盤落空,只能不情不願道:“行慎啊,三伯母也是昏了頭了,你就原諒三伯母吧。”
無論宣平侯夫人心中百般不願,但已經被三夫人架到這個份兒上,還是將臉撇到一邊,聲若蚊吟複述了一遍三夫人說過的話。
秦頤一見兩人這般敷衍態度,有些不滿,正要說些什麼,便聽路霽安道:“殿下不是還有事要與我說麼,時辰也不早了,還是快些走吧。”
宣平侯夫人閉了閉眼,這小雜種竟然真的敢看著她們受這般屈辱。
秦頤一見路霽安如此,也不好拂了他的臉面,況且今日的事對於兩位夫人來說,定是比殺了她們還讓兩人來得難受,這也夠了。
臨走前,秦頤一對著兩人道:“舅母還是謹記自己的身份,既然路霽安成了駙馬,那便是我溫陽的人,是好是壞只有我說了算。”
“臣婦謹記。”兩人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秦頤一也不在乎兩人是否會記恨,至少目前的她們還威脅不到她和路霽安,給了這點教訓足夠了。
待兩人走後,宣平侯夫人起身,看著兩人的方向,眼神裡像是淬了毒,看得一旁的三夫人心驚膽戰。
這事後來傳到老侯爺耳中,他將宣平侯叫過去痛罵一頓,後宣平侯又將怒火發洩到了宣平侯夫人身上,而三夫人見識到了這些後,一病不起,不知是真是假,不過這些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