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陳既此人他知曉,定遠侯獨子,自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今年將將要滿十七,褪去幼時的頑劣不堪,如今上了戰場,倒是有幾分乃父之風。
和順公主難道看上這個小子了?
卓然有些疑惑,隨後又搖頭失笑,覺得自己真實魔怔了,就算和順公主當真看上了陳既這小子,但陳家一向識時務,深諳功高震主的道理,定遠侯絕不會同意這樁婚事,永安帝也不會親手培養一個本就功高震主的親家。
察覺卓然的視線,陳既回看了卓然一眼,點了點頭。
卓然回以一笑。
見陳既與定遠侯一般無二的肅穆模樣,心中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以至於三日後秦頤甄受傷被陳既救回之時,他心中雖有不快,但也不是那般在意。
此時的他,怎麼也沒想到,世事無常並非虛言。
當日的晚宴一過,翌日一早狩獵便正式開始。
皇家狩獵共七日之久,期間宴飲、歌舞、比試等等,七日裡,賓主盡歡。
秦頤一四年來每日早起練功,鮮少中斷。自路霽安被她威脅之後,二人表面的倒是兄友妹恭,瞧不出異樣。
心情不錯時,他也會認真指導秦頤一,而秦頤一也悟性極佳,兩月來功夫長進不少,路霽安都有些意外。
狩獵第二日清晨,天邊才稍稍泛白,秦頤一按照慣例起身練功。
小院裡,姑娘纖穠合度的身子不斷變化著招式,將一套功法武得虎虎生風。
當天邊日頭從山後冒出一點頭之時,院外傳來些許響動。
正練功的秦頤一察覺到動靜,停下動作,凝神靜聽那點點響動。
“還愣著作甚?你要的人來了。”一道微啞的聲音自院外傳來。
是路霽安。
秦頤一悄聲開門而出,沒有驚動還在熟睡的宮女。
她不喜人守夜,也不喜自己一舉一動都有人在旁看著。
朱漆大門才開啟,便見一身黑衣的路霽安手持長劍,抱臂而立,他身後是逐漸升起的太陽,那點點霞光,像是照不暖此人。
在他的腳邊,是一名渾身髒汙、陷入昏迷的男子,頭發蓬亂,看不清面容,手和腿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透過單薄的衣衫,滲出不少血跡。
秦頤一凝眉看著地上的人,倘若直接將此人弄到行宮中,實在不好向母妃解釋。
想來想去,秦頤一覺得,只有將人過了明路,方可安心。
她直接伸手拉住路霽安道:“跟我來。”
路霽安不明所以,被她拉住的手臂下意識收回,冷聲問:“作何?”
“收拾爛攤子。”
聽出秦頤一語氣裡無可奈何,路霽安眉梢上揚,“怎麼,就你這臭名聲,還在乎宮中是否多了一個男子啊。”
他語氣戲謔,顯然對她的印象極其不好。
秦頤一回懟,“我本以為,以路二公子之才,定會以一個穩妥的方式將人安頓好,之後再告知我,沒成想,你也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