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浩離開了。
屋子裡,只剩下陸然和男孩黃得文。
如果說陸然和許浩剛進門的時候,黃得文是在聰明地表達自己對於兩人的防備,那麼此刻,他似乎已經沒有什麼理由要對陸然防備了。
如果陸然說的是真的,他不是什麼警察,而貼身保護他的警察也被支走了,那麼,他在黃得文的面前,就是沒有防備的。
這個時候,陸然站了起來,在黃得文的面前,把他的上衣,一件開衫,左右開啟給黃得文看了看,還把自己的口袋也掏給他看了看。
“你這是……”
“我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傷害到你的工具,沒有錄音裝置,只有一支筆。”陸然從衣服的內襯口袋裡,拿出一支鋼筆。
“如果你不想我做任何的記錄,我也不會寫。我沒有警察的證件,也沒有收集證據的準備和材料。我說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說完這番話,陸然再重新坐下,他就真的像是黃得文家裡的一位普通客人了。
而不是剛才的,兩個闖入家裡的警察。
可以說,陸然把掌控的權力,重新交給了這個家的主人。
這是因為,在上一次審問黃得文的時候,他就知道,黃得文喜歡的是什麼,就是這種掌控感。
黃得文似乎沒有了要趕走這位客人的意思,他問道:“你想聊什麼?”
“你的音樂。”陸然非常簡潔地重申了一遍。
“可是,我的音樂,對於你沒有意義。你也不懂音樂,為什麼要問?”
“難道,其他聽過你那首曲子的人,都是懂音樂的人嗎?”
黃得文沉默了一下,又說:“他們不懂音樂,但是他們能懂我。”
“他們懂你?”黃得文的這句話,透露出了一些,在陸然看來很有價值的資訊。
“嗯,他們需要我。”
“我也需要你。”陸然再次強調。
黃得文搖了搖頭,笑了笑,不做回應,在黃得文看來,陸然和那些人對他的需要,是不一樣的。
“沒錯,我是一個做研究的,我想知道的就是,你是怎麼幫助到他們的。我想找一個答案。”
黃得文看著陸然那雙熱切的眼睛,“你相信,我是在幫助他們?”
“當然。一首曲子,只有創作者才真正知道,它是什麼。只有你才是最理解自己音樂的人,你說的話,我自然相信。”
陸然的這句話,讓黃得文覺得,這個陌生的心理學者,對他,對音樂,也不是如他所想的一無所知,對方好像懂得一些什麼。
黃得文沒有再次拒絕和陸然交流,而是說道:“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描述我的音樂是什麼,它帶給人什麼感覺,它的每一個音符。我覺得,語言太過匱乏了,或者是我對語言的掌握,還太過匱乏。”
“那就讓我聽一聽你的音樂吧。”陸然終於說出了他最直接的目的。
“你聽不懂的。”黃得文再次質疑了陸然。
“我想嘗試一下。”陸然的眼神依然誠心,不放棄。
……
門外,被陸然“趕”出了黃得文家的許浩,轉頭看著門一點點地關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想著下一步要做什麼。
難道,就這樣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