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地鐵站,巴士車,還有衚衕巷子……
徐樂的答案由一個個零碎的地點組成的詞彙,進入到陸然到耳朵裡。
從耳朵裡,又進入到大腦,進行著比對和分析。
電梯裡,會移動和升降的地方,人多擁擠的地方,這些過去陸然曾經猜測過的特徵,全都對得上。
可是,全都對得上,就意味著,一個也對不上。
這太寬泛了。
她發病的地點怎麼一下子由一個電梯,泛化到了這麼多種情形裡呢?
讓她發病的刺激源,由一個固定的點,一下子變得不確定了。
這就好像一個警察原本在一個空曠的操場上,追緝一個罪犯,可是這個罪犯跑出了操場,竄進了人群裡,他的著裝不明顯,有太多的人,形成了太多的障礙。
陸然此時就是那個警察,他拿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一刻,他真是有些好奇,如果是餘坤,面對這樣的情況,他會如何做,才能對對方的行為進行矯正?
想了一會兒,陸然道:“你是在某一天,突然對這些地方都感到不適嗎?”
“不是某一天,是近一段時間吧。”
“也就是你停止治療以後?”
“嗯。”
這麼看來,餘坤的治療也並非完全沒有起到作用。
他或許幫助她調整了一些表面的症狀,但是反而壓制了內在的發病根源,以至於在停止治療以後,會呈現更為嚴重的表現。
陸然一邊和她對話,繼續收集資料,一邊在腦子裡,不斷地重複電梯,地鐵,巴士和衚衕。
如果說電梯是她最直接恐懼的東西,那麼早上的地鐵,是人多擁擠,而巴士則是會在空間位置移動,這兩樣東西,都和電梯有一定的相似處。
也就是徐樂口中所說的“類似”。
那麼,衚衕,又和電梯有什麼關係呢?
“你能說說那一次,你看到衚衕,然後昏厥的情景嗎?”
“嗯,我記得當時我要到一個銀行的取款機,我想取點錢,我問了路,然後,我就拐進了一個很窄的小路,我想那就是一個小巷子,像一個小衚衕,可是,前面根本沒有路可以通出去,往前走,就是一堵牆,我堵在那了。
然後,然後我就感覺心跳得厲害,渾身難受,再然後,我就不記得了,等我醒過來,已經在醫院裡了。”
“是經過的路人把你送到醫院裡了?”
“嗯,我的同事也知道這件事了,這很影響我的工作,我的領導也知道了,他給我放了假,讓我休息,我這才在今天過來了。”
今天是工作日,並不是週末。
“哦,我明白了。”
從剛才徐樂的描述看來,衚衕,窄小的巷子,還有那堵擋在她面前的牆,這樣看來,倒和電梯,不無相似之處。
當她處在三面是牆的狹窄空間裡,不正和電梯裡的情形,有那麼些相似麼?
找到了這個相似點,陸然有了更全面的資訊。
他再一次在腦中拼湊這些資訊。
如果說在地鐵裡,她恐懼的是擁擠,在巴士裡,她恐懼的是移動,在衚衕裡,她恐懼的是狹窄,也就是說,每一個地點,都代表了電梯的一個特徵。
只要是和電梯有相似點的地方,她都有可能產生症狀。
那麼,電梯本身,還是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