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立調轉了方向。
繼續朝著對岸,往前走去。
縱使腳下屍骨成堆,縱使千難萬險,縱使他已經四肢痠痛,疲憊不堪。
但他已經不再想要在這個時候回去了。
他相信,母親是真的愛他的。
但是他已經無法理解母親。
他想要遵從母親的命令,但是那尚存的一點理智在提醒他,他除了有一個愛他的母親,他還有一個父親。
他同樣不能失去自己的父親。
為什麼,母親要把父親捆綁起來?為什麼,她要如此堅定地阻止自己離開她的身邊?
就算自己願意服從她的意願,但是如果父親不能得到自由,那自己就不會同意。
伍立聽得很清楚,父親讓他到達對岸,取到可以剪斷繩子的剪刀再回來。
他沒有再猶豫,他繼續朝著前方,開始趕路。
先是伸出右腳,然後是右手,再是左手和左腳。
這一系列的動作,他已經越發地熟練和機械了。
只要重複這個動作,不失誤,就不會掉下去。
對岸已經越來越近了,伍立欣喜地發現,自己似乎可以看到對面的岸上是什麼景色了。
但是看不清晰。
光線不夠明亮。
天上的太陽已經落下去了。現在是傍晚時分,天邊是紫紅的晚霞,雲霧被染成了紫紅,美極了。
伍立很慶幸自己能夠在這令人絕望的空谷中,看到這樣絕美的景色。
但是他沒有更多的閒情欣賞美景,他要在落日下山之前,在自己精疲力竭之前,走到對岸,否則,自己的生死,將增加更多的未知。
此時的陸然,坐在伍立的對面,看著他額頭滲出的汗水,看著他漸漸平穩下來的呼吸。
陸然知道,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方向,而且正在快馬加鞭地奔向心裡的彼岸。
這真是令人振奮。
陸然看了看桌上的時鐘。
一個小時,時間已經到了。
停下來嗎?
不,伍立不想停下。
但是這是規矩,陸然要讓伍立知道,他的既定時間已經到了。
讓諮客在治療的過程中,潛移默化的產生時間感、規則感,這是心理諮詢行業通用的一種輔助手段,也是有利於諮客康復的事情,諮詢師需要在治療的過程中,幫助諮客建立規則,這有助於他更快地投入到社會交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