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
以諾睜圓眼睛,傷心欲絕,彷彿被獵槍擊中心髒的知更鳥,哀鳴著盤旋兩圈後,“啪”地從空中掉落,跌坐冰冷的地磚上,雙手掩面啜泣。
他的哭聲悽涼可憐,荏弱悲傷,完全不像一個因深重罪孽而墮入地獄的惡魔,只如同被關入樊籠的鳥兒,在悼念緬懷自己失去的自由。
阿赫洛斯瞞眼驚異走過去,攬住小惡魔的腰身和膝彎,將少年從地上抱起。
以諾也順勢將腦袋伏在惡龍肩頭:“嗚嗚嗚……”
“四五二,地面很涼,它和我的屍骨一樣,又冷又硬。”阿赫洛斯輕輕撫著小惡魔後腦勺,將他放到宴廳長餐桌上的一個軟墊子上,隨後拉開椅子坐下,像是想要專心聆聽美妙的八音盒鈴曲一般說,“我也不想陪你站著,你在這裡哭給我聽吧。”
以諾:“……?”
以諾嗚嗚不下去了,明明是坐在松軟的厚絨綿墊上,卻有種火燒屁股的侷促感。
他把捂在眼睛上的手指小心開啟,露出一道細細的縫隙,悄悄窺看阿赫洛斯。
結果對上了也在盯著看他的金色惡龍豎瞳。
以諾:“!”
小惡魔的手指被惡龍迅速捉走,還被質問:“眼淚呢?你在假哭?”
以諾確實是在演戲假哭,所以哭了這麼久,他臉上一滴淚水都沒有,連眼眶都沒怎麼變紅。
但這種事以諾不可能承認,他只嘴硬道:“苦澀的眼淚被我咽回去了。”
“咽回去做什麼?”阿赫洛斯用指尖撥弄以諾的小蝠翼,覺得這玩意比他圖書館裡的紙張都要輕薄脆弱,稍微用點勁就能戳破,“你的主人想要看你哭,你得滿足主人。”
以諾不耐煩地撲著蝠翼拍開惡龍手背,自傲道:“哭泣既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那我為什麼還要哭?”
他假哭是想示弱,換取惡龍那可能還沒完全湮滅的同情,誰知這惡龍已經徹底喪失了人性,聽著他催人淚下的嗚咽,居然沒有心軟,還想聽更多。
而以諾自己不好過,他也不打算讓別人好過的。
他不僅不打算滿足惡龍變態的要求,還迅速調整好了情緒,畢竟他是一隻去東方地獄進修過的惡魔。
以諾從東方地獄那隻常年毆打他的兇獸身上,學到了一個真理:複仇,多久都不嫌晚。
這只惡龍敢讓他當奴隸,那他就當!
他要留在惡龍的城堡裡韜光養晦,暗中尋找惡龍寶藏的真正所在地,等機會一到,就將其據為己有!他還要找出惡龍的弱點在哪,然後征服這只惡龍,讓其成為自己的胯.下坐騎!
反正他時間很多,總有那麼一天的!
希望這只愚蠢的惡龍,到了那一天時不要後悔。
“當你的奴隸可以。”以諾嘴角翹起自信的笑,“但是我要當你最大的奴隸。”
“你確實是我最大的奴隸。”
阿赫洛斯收回手,十指交叉搭在餐桌上,老實沒兩分鐘,他又去戳小惡魔的蝠翼:“僅限編號。”
以諾:“……”
以諾忍辱負重,任由惡龍欺淩自己,同時偽裝出一個惦記著離開,而不是惦記著惡龍寶藏的無辜惡魔形象,細聲細氣地問:“給你當奴隸,賠償完你的損失,我就可以離開了吧?”
“不然呢?”阿赫洛斯反問他,“我又沒有俘擒你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