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chapter 95
二人回到酒店，在房門外敲了許久才終於等來了裡面的人開門。
可在看到封敘的那一瞬間，葉瀟和聞湘弦都不由怔了一瞬。
對方整個人都如同褪色的畫面般灰敗無比，僅存的一絲生機彷彿也隨著這一大場比賽的失利消彌殆盡。他對著二人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低聲道歉：“不好意思，我剛才在廁所，沒聽到你們的聲音……”
他的聲音裡還帶著一絲哽咽，泛紅的眼圈也昭示著他不久前曾痛哭一場的事實。聞湘弦於心不忍，並沒有拆穿他，只搖頭說了句：“沒事。”
葉瀟在心裡嘆了口氣，盡可能和緩地勸道：“和我們聊聊吧？折枝。你最近的狀態一直不算好，是遇上了什麼事情嗎？”
他望著封敘的雙眼，認真地說：”我們是隊友，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們。“
封敘仰頭看他，臉上閃過濃烈的糾結與痛苦，很快卻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謝謝你，隊長。”他抬手極快地抹了一下眼角，深呼吸了口氣，自言自語般喃喃，“聊聊……對，是應該聊聊。”
他半側過身讓出位置，以一種超乎尋常的冷靜說道：“嗯，我們聊聊吧，隊長。”
葉瀟皺了皺眉，心裡隱隱生出一股不太妙的預感。他勉強定了定神，應道：“好，那我們進來了。”
整個房間被收拾得很幹淨，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和必要的隨身物品外看不到一絲雜物。葉瀟和聞湘弦在屋內僅有的兩張板凳上坐下，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另一邊就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清響，滾燙的熱水灑了一地，而封敘無措地站在原地，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沒事吧？”葉瀟率先起身快步走過去，緊皺著眉問道。
聞湘弦緊隨其後拿著掃把和簸箕過來收拾殘局，封敘回過神，連忙伸手想接：“沒事，我……我來吧。”
葉瀟眼尖地瞥見他通紅的指尖，不贊同道：“你手被燙到了，先去處理一下吧，這裡交給湘弦就好。”
他一邊說一邊把人往衛生間的方向帶。封敘抿了抿唇，並沒有反抗，只是沉默地跟著他走了過去。
葉瀟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看封敘垂著眼用水龍頭不斷沖洗被燙到的面板。一時間房間裡安靜得只聽得到水流嘩嘩的聲音和玻璃碎掃進簸箕的輕響，不知道過了多久，嘈雜的水聲中突然響起一道很輕的呢喃：“……我總是這樣。”
葉瀟一時沒能聽清：“什麼？”
封敘關掉水龍頭，低著頭又重複了一遍：“我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這句話剛一落下，緊繃到極致的弦便驟然斷裂。封敘全身難以自抑地劇烈顫抖起來，他用沾滿水珠的手掌蓋住臉，失控地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沒有他，desire根本不至於走到這個境地。
“等一等，你……”葉瀟下意識想伸手抓住他，可封敘的情緒已經徹底崩潰，根本聽不進他的話語。他用力地喘著氣，斷斷續續地哭道：“是我沒用……是我害了整個desire。”
四大場連敗掉入卡位賽，那是何等的恥辱。
聞湘弦也被這邊的動靜驚動，走過來看到這一幕頓時一驚。葉瀟無暇解釋，他捉住封敘的手腕，一字一字否認道：“沒有，誰也沒有覺得你拖累了戰隊，你不要這麼想。”
身前的人似乎被安撫了下來，沒有再說話，只是低聲抽噎著。
葉瀟正想再接再厲說兩句，封敘卻忽然抬起了頭，啞著嗓子開口：
“隊長……我不想打了。”
此言一出，房間裡的氛圍在轉瞬間凝結成了冰。
葉瀟松開緊抓著封敘的手，緩緩直起身，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問道：“你確定嗎？”
他的語調分明無比平靜，卻無端令人産生一股毛骨悚然的戰慄。封敘狼狽地靠在身後的流理臺上，垂下頭不敢對上葉瀟銳利的視線，低聲道：“只要是個打中單的職業選手……都能打得比我好，”
“電子競技，菜是原罪。”他慘然一笑，“既然這樣，我不如把機會讓給別人。”
葉瀟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表情一時間竟有幾分恐怖。
由於沒有替補，從開賽到現在一直都是他們五個人在磨合，貿然換上一個新人，所有的一切又都必須打亂重來，對本就舉步維艱的desire可謂是致命的打擊。
更何況，賽中臨時申請增加替補需要極為繁瑣的程式，在戰隊狀態本就已經不斷下滑的情況下無異於鈍刀子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