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極樂地獄
審訊室裡。
姜盛坐在椅上，兩盞熾熱的燈照著他的眼睛，被晾在那裡差不多一個多小時。
這樣確實很折磨人。
可他依舊很平靜的坐著，銬著手銬的手肘搭在大腿上，腰背挺得很直，銀色的手銬顯得像一對銀鐲子。
左鳴走了進去，不耐煩地薅了薅頭發：“抓你可真是費勁，說說吧，為什麼這麼做？”
他不光覺得抓費勁，連折磨都很無趣。
姜盛沒有開口，盯著他嘴角揚起淡淡的笑，那笑卻有些毛骨悚然。
左鳴又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老子一個星期都沒睡過早覺了，能不能今天讓我下個早班，睡個早覺？”
此刻，他還是有些羨慕還在假期的藍桉。
“還是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只要動作快一點……還是太慢了。”姜盛更像是自言自語。
“喂，高材生、學霸、大神、這麼做值嗎？知不知道馬上就高考了？”左鳴的語氣有些老母親恨鐵不成鋼。
“他是我撿到的一隻‘貓’，我們說過要去同一個城市讀同一個大學，我們要一起生活，可我把他弄丟了，再也找不到他了。”
“……”左鳴擰眉：“貓？”
“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到處都找不到他，我們約好了在鳶尾花的河岸見面，可我找不到，為什麼找不到。”姜盛低下頭，手肘搭在桌子上，雙手相握遮掩著臉上痛苦到極度扭曲表情，眼眶通紅，聲音發啞，“我把我的‘貓’弄丟了，這輩子都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
左鳴沒有打斷他，就那樣靜靜地聽著，也瞭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小時候，因為姜盛貪玩掉進了河裡，父母為了救他而溺水身亡，從此開始自閉不愛交流。
周柯還在福利院的時候，一次意外走丟認識了姜盛。兩個同命相連的人成了朋友，彼此依靠。
兩人經常在紅海福利院外的小河岸相見。
周柯一直排斥被領養，但為了出福利院能和姜盛相見，於是接受了周賀明的領養。剛開始的時候，他在新家庭還算幸福，可自從養母去世後周賀明迷上了賭博酗酒，對他開始拳腳相加。
後來，周柯隨著年齡的增長生得越來越好看，周賀明在一次醉酒後侵犯了他，逐漸變本加厲。
周柯害怕姜盛知道，更害怕他嫌棄自己不敢說，可偏偏又在學校遇到一群魔鬼，最後在心理的雙重壓力下選擇了自殺。
周柯自殺後，姜盛接受不了便開始調查，也在周柯的日記本裡找到了真相。
他謀劃了很久，同時還以租房子的名義住進了周賀明的家。周賀明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每月的租金剛好滿足了他。
審完案後，左鳴其實半天回不過神，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懷疑人性。
左鳴審完出刑警總隊，外面的天已經黑透，連路燈都關了很多。
他坐在吉普車裡，百無聊賴掏出手機把玩了下，只覺得心裡空空的。
下一秒，手機微信彈來訊息。
“bue berry”：「你說地方，我們單挑。」
左鳴看著這條訊息嘴角扯出弧線：“司進，看老子明天怎麼收拾你。”
bue berry 便是司進的微信，這可是他費了好大功夫才加上的。
左鳴開啟聊天對話方塊。
“除了帥一無是處”：「」
他發了個豎中指的表情。
“除了帥一無是處”：「明天就在你的地盤，籃球場見。」
“bue berry”：「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