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能……我不夠大度吧,沒辦法完全不在意。”
時綺不喜歡把話憋著,連帶著自己的不足之處也不想掩藏。
“不想把這件事留在心裡,就覺得,那我也耍你一次好了。”
“假裝很生氣,讓你也猜不到我在想什麼。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遠遠的,沈千俞見他們站在一起,在玻璃花房外停下腳步。
思來想去,他都覺得商隨離開前的模樣不太對勁,怕時綺如果和他鬧翻出什麼意外,最後默不作聲跟了過來。
商隨有點沒跟上他的節奏,慢半拍地問:“那你還生氣嗎?”
時綺搖搖頭:“完全不。”
“我是不是很幼稚?”見他沉默不語,時綺也有點不好意思,“我以後盡量控制一下。”
時安一直覺得他這個習慣不好,像他這種不會控制脾氣、還要鬧到明面上的,完全就是沒長大的小孩子。
跟家裡人就算了,在外面這麼鬧騰不嫌丟人啊?
“沒有,你這樣有什麼說什麼很好。”商隨道,“真的。”
其實也有一些事情瞞著你。
時綺在心裡偷偷想。
盡管商隨和大家相處得很好,偶爾他卻感覺對方遊離在人群之外,似乎有許多秘密。
他知道每個人都有隱私,就連他自己都沒說出家裡催婚的真實原因,商隨至今不知道他有腺體退化症,他卻對商隨的一切感到好奇。
不該這樣,卻控制不住在意。
因為太在意,才忍不住發脾氣。
原本還想多演一會兒,但在商隨說出第一次見面就願意陪他的時候,時綺實在沒有繃住,聽完就笑了起來。
商隨朝時綺伸出手,將手掌平放在他面前,是一個等待的姿態。
“我們和好吧?”
時綺抓住他的手:“當然了。”
商隨稍微用上力氣,順勢將他拉進懷裡。
看見他們擁抱在一起,沈千俞終於放下心,轉身抬步離開。
相較於只知曉特殊易感期的江硯,他切身參與過那段殘酷的往事,知道克服一切心理障礙有多困難,因而十分佩服商隨最終走了出來。
他希望商隨能過得幸福。無論是對恩人,還是對朋友。
當然,最好是在不要違法犯罪的前提下。
看商隨今天這架勢,人家要是把他甩了指不定得瘋成什麼樣,以後可能得想辦法去監獄撈人。
你倆千萬要好好的啊,沈千俞發自內心地想。
他暫時還不想更換職業。
“好害怕,”感覺到懷裡熟悉的溫度和氣息,商隨終於徹底放鬆,沒骨頭一樣靠在時綺的肩膀上,“你讓我一個人去做檢查的時候,還以為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
時綺一動不動,任由他軟趴趴地靠著:“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知道等商隨做完檢查回來自己就會徹底消氣,才會想暫時分開。
“不會因為這麼點兒事情不理你,也不會和你生很久的氣。”
心裡卻有一個聲音說,只當朋友不夠,很好很好的朋友也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