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去繪澗找商隨呢。
時安看他反應這麼大,心裡奇怪。
本以為停零用錢不會對時綺造成實質性的威脅,畢竟時綺花錢雖然大手大腳,但他物慾不高,平時在宿舍打打遊戲也能過。
不管因為什麼,辦法有用就好。
時安宣佈道:“什麼時候你找著物件,什麼時候再說吧。”
“你把他領回來,到那天我一定給你準備個大紅包。”
時安說到做到,不僅迅速停了時綺的卡,還讓姜宥寧和姜禮都不許支援他。
回到學校附近,時綺一邊心不在焉往回走,一邊思考該怎麼辦。
他了解時安的性格,後者看起來溫溫柔柔,一旦下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況且這件事自他成年後就是懸在大家頭不定有一天會把他綁去結婚。
姜宥寧和時綺想法一致。他們姐弟倆都認為既然已知生命不夠長久,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最重要。
時綺看起來沒心沒肺,很多失眠的夜晚,其實反複考慮過。
害怕嗎?
當然會害怕。
當他年紀小一些,第一次瞭解到自己與常人的不同時,一度為此感到恐懼。
就好像他比別人多了一盞更為短暫的時鐘,冷酷地在耳邊滴答倒數。
但漸漸的,時綺開始學會忽略鐘表發出的雜音。
吃到好吃的甜點、學會一支感興趣的舞、和朋友一起贏下球賽、連續陰雨後遇見放晴的好天氣……應該是為了這些幸福到足以忘掉所有煩惱的瞬間活著,而不是被動走向他不喜歡的人生。
比起不自由,相較於旁人短暫些的壽命好像沒那麼難以忍受。
況且距離最後的期限還有很多年,與其擔憂虛無縹緲的未來,不如抓住當下的快樂。
但時安的思想比較傳統,無論時綺和姜宥寧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時安總認為相比起性命,不合意的婚姻忍一忍就過去了。
剩下的姜禮沒有立場,負責和稀泥。
也因如此,這場拉鋸戰從時綺成年起就隱隱持續到了現在。以前大家還能勉強維持平衡,近期因為他的資訊素水平飛速下降,時安開始逼他做出選擇。
長輩的想法難以改變,只能自己另尋出路。
時綺本想把傅思越從黑名單放出來,讓他也去抗爭一下,畢竟多個人多份力。
但轉念一想,傅思越那個媽寶男沒有一點主見,一定會回答我聽我媽的,時綺很快放棄這個打算。
正是在這時,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時綺?”
他聞聲停下腳步,秦書赫正站在不遠處的香樟樹下,旁邊還有一個人。
那人上半張臉被樹木投下的陰影遮蔽。似乎感受到時綺的目光,商隨往前走了兩步,完全暴露在時綺的視野內。
他穿著半露鎖骨的襯衫,疊了一件同色系的印花外套。容光煥發。襯得旁邊天天熬夜掉分的秦書赫宛如一株枯草。
“你幹嘛呢。”枯草開口道。
“我……”時綺一頓,反客為主,“你幹嘛呢?”
他說話的同時,視線不自覺落在商隨身上。
今天沒穿破爛了,不過還是很花哨。
商隨鎖骨處的紋身是什麼……?看不太清楚,是花嗎?
秦書赫回答:“準備帶新老師逛逛學校。”